別山尾 作品

第20章 歸途

格爾木火車站,張記站在進站口,拿著車票揮手向潘雲鵬道別。

 檢票口檢票進站,上火車找到硬臥床位,張記舒服的躺在狹小的床上。

 二十萬轉給潘雲鵬十萬,分出去一半,銀行卡中剩四十四萬。

 貨車開動,緩慢的晃動,帶著行人駛向同一個方向。

 摸著胸前的天珠,張記不知道天珠的意義,只是當做朋友之間的禮物。

 出院時,貢嘎拿著兩大罐黑色藥膏和一枚天珠,藥膏是調配的藥,天珠是分別的禮物。

 貢嘎高原紅的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溫暖張記冰涼的心,寒冷的高原變得也不再那麼寒冷。

 交錢時,老藏醫要了一千二,張記難以相信這個數字,還以為他聽錯了。

 潘雲鵬熟練的點出一千二放在桌子上,對著老藏醫深深鞠一躬。

 想著潘雲鵬說的話,張記相信,如果世間真的有善人,一定就是老藏醫。

 “行醫治病,行的是醫,治的是病,修的是一顆純淨的心,不是錢。”

 張記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一個人不為賺錢忙活,還能為什麼事忙活。賺錢是人生頭等大事,誰能在賺錢過程中“修一顆純淨的心”。

 六月下旬的農村可以稱之為“空村”,留在村子裡的是老弱病殘,成年勞動力沒有幾人。

 打工的熱潮裸攜男男女女,大包小包的行囊,奔向不同的城市,只為了賺取一點點生活費,老家只是逢年過節和農忙時的暫時落腳點。

 賺錢的厚度是回家過年的底氣,每一張燦爛笑臉的背後是金錢支撐起來的勇氣。

 一千二,張記相信絕對是便宜的價格。如果選擇住院治療,花費肯定不會是一千二,甚至是六七倍以上。

 醫院高昂的消費,漫長的恢復時間,對比老藏醫低廉的費用,縮短的癒合時間,哪一個才是好的選擇。

 張記想不明白,如果中醫比西醫更便宜和療效更好,為什麼生活中看不懂中醫,生病第一選擇去西醫院。

 老藏醫是值得尊敬的,張記明白為什麼軍哥那樣的人,也會對老藏醫保持尊敬。

 是人總會生病,生病就要看醫生,不能得罪的是醫生。更何況這個醫生醫術高超,關鍵時刻能救命。

 命運掌握在一雙枯枝般的手上,而且這雙手不要錢不要物,除了保持尊敬之心,別無他做。

 六個臥鋪只有四個人,彼此之間保持著距離,在狹小的空間做自己的事。張記牢記潘雲鵬的話,不要在火車上搭訕,管好自己。

 隔壁車廂傳來打罵孩子的聲音,濃重的口音聽不清具體的罵聲,模糊的聽到“打死你”、“要你有啥用”、“沒有錢”、“活不下去”、“餓死”。

 丟錢還是錢被偷,無論是哪一個結果,錢都沒有了。張記暗暗的摸一下揹包,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打開揹包拿出英語資料放在床上,床底下塑料袋裝著蔡倩倩準備的零食,犛牛肉乾、酥油茶、野驢肉,還有兩瓶青稞酒。

 最讓張記動心的是青稞酒,濃郁的香味勾動味蕾,傷口沒好卻不能喝酒。看的見喝不到的感覺抓心撓肝,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