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


  “斷乾淨魔障,望能保住她一命。”顧念頓了頓,便叮囑。

  “好!”二人對視一剎,年歲數載,默契不必多說。

  兔兒神提鞭踩著碎瓦向葉氏左側前去,陷入這第二輪纏鬥。二神以包圍的路子,一左一右,執劍落鞭以避開魔障圍困,皆朝葉氏去。

  長綾劍擋,幾個來回魔障依舊反覆、只增不減,兔兒神心內起疑:“我的鞭子分明往重心打去,可為何似是轉化往別處去了一般?”

  從髮間落下幾滴雨,順著面部滑過唇瓣,顧念冷峻的面容越發顯得他心情不佳。

  任仙逸將魔障一一殲斬,他心內繼續盤算時辰,約莫災禍前去阻攔竹墨已是一個時辰有餘,不論順利與否,災禍都該回來了。

  簡晚歸已是死得不能再透,雖不知魔糜用這血肉除了玩拖延戰術還有無旁的營生,好在困住一隻小魔怪不成問題,然而葉姑娘入魔已久...

  眼下境況看來連同她溝通都成問題,她落入此番境地,自然是萬分不能再對她不起殺了她。

  若是實在不得解,恐怕只能結陣強行將葉氏魂魄與軀體抽離,只是人不入輪迴,魂魄又離了□□,人的魂魄是脆弱無比的,沒了□□魂魄便會消散,不再有往生這一說。

  儘管如此,顧念仍沒有十足的把握。

  紊亂的思緒只會讓人疑神疑鬼尋不見究由,顧念深詣這個道理,他迫使自己凝神放緩心緒。

  不得不說習以為常的心性,還是有其一定用處。

  他抬首兀然發覺,見衝他這處來的魔障數目與預料當中的相差甚遠,明擺著是不及對面祠堂,那破爛門楣底下陷入苦戰的兔兒神——葉柳杏雖是背對著他,面朝著兔兒神,實際上魔障往兔兒神那方去的多。

  “恐怕術法都集中在應對兔兒那一塊去了。”顧念想,果不其然對面兔兒神朝他擠眉弄眼,礙於多年情分還沒罵罵咧咧,顯然迫害兔子來當戰中勞工極不道德的。

  他斷然不會任由兔兒神一人困戰,本意謀劃著依靠雙方拉鋸,用包抄一法儘早解決,未曾想這魔障還有幾分謀性。

  唉,福神大人嘆道阻且躋,只得揉揉眉心,預備借力飛過去,細緻構思出行蹤預想,黑靴便結結實實踏在祠堂紅柱上。

  “嗯?”

  說來怪哉,經年曆久,這沈府該破的破該爛的爛,沈家諸位列祖列宗的牌位也不知到底是在廢墟哪一處塵底下了——偏偏房梁塌的剩幾個伶仃站人的骨架,那支撐房梁的紅柱愣沒掉半點兒外皮。

  “...”顧念一貫信仰自己的直覺,事出蹊蹺,必有妖異。

  於是他將仙逸一拆為二,割開手心,細緻的皮肉隨即湧出鮮血,仙逸一柄舔舐盡他割破放出的血液,顧念任由其與魔障周旋,一柄握在自己手中用作防備。

  他環視祠堂周遭,紅柱平平無奇。

  祥雲美眷、金銀寶飾雕畫其上,外觀看來除了闊綽些,也就同尋常人家廳堂內一樣,有四個,都端端放在這廳堂四角。

  紅柱壁身被殘垣破土覆蓋,甚至能說是踏入祠堂瞧多少次,也還是讓人生出毫不起眼的感覺來,硃砂前輩從前如何說的來著,俗物越是試圖掩蓋,便越是有跡可循。

  顧念徑直朝對角紅柱望去,察覺到異動,如他所想,此物盯得久了眼前一陣朦朧,恍如他患了眼疾般,實則不然,當下心知,這是障眼法。

  一處不能夠得解,理應換多處。

  “...障目之法,哪裡來的術法?”他念道,扣緊仙逸,縱身躍起翻身落下,身旁幾道血綾怎會抓得住他,淨是撲了個空直直朝著紅柱而去。

  顧念伺機回首觀察,並非是同旁的物什襲人一般,攻來直接將牆柱破開,這血綾碰上那紅柱只是幾捲纏上柱身。

  他見狀速速奔至對角紅柱,踩著周遭破碎的木箱一類陳年老舊幾步攀上去,血綾接踵而來,釘上他的衣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