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蟬 作品

第184章 覆暗河

 與執傘鬼下山,便直接能看到被災民壓制撕扯的餘理。

 “這幫人怎麼這樣啊?”蘇幕遮看著被撲倒撕扯的餘理,吃吃笑道,“那死人救了那婦人,也算有恩與她,怎地要如此恩將仇報。”

 蘇幕遮嬌笑道:“喂,執傘鬼大人,你就這樣看著他,被那些洶湧的人潮撕扯致死啊?”

 蘇暮雨默不作聲,也沒回復他小姑,只是加快了速度。

 暗河的執傘鬼一躍而起,砸入人堆,推搡拉揉,堂堂暗河的執傘鬼,對付一群手無縛雞之力又餓了些許日子的災民,簡直輕而易舉。

 餘理身上堆積的人數,一下子便被執傘鬼清掃打散了。

 “上。。。上啊!”災民被打散了,又突然圍在了一起,為首的一個莊稼漢,帶著被蘇暮雨惹發毛了的怒氣,再加上人多勢眾,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飢餓和家園被毀,把人的惡和慾望都勾了出來,促使他們將暗河的三人圍了起來。

 “哼。”執傘鬼冷哼,長虹利刃出鞘,探出袖袍。

 “不要傷害他們。。。”被紅衣鬼扶起來的餘理勉強說道。

 執傘鬼並未聽他的話,一劍戳傷了將蠢蠢欲動撲上來的一個莊稼漢的肩膀。

 那受了傷的漢子,頓時臉色蒼白,血流如注,跪倒在地上。

 “殺人啦!”人群中有一聲響起。

 頓時純庵縣災區猶如蚊蠅過境一般亂哄哄,帶著被威懾了的心理,散了開來,給暗河的三個人騰出來了一片空間。

 “看到了嗎,這群刁民,就是一盤散沙。”執傘鬼用袖袍,將長虹的血擦乾淨,“只會欺軟怕硬,把一個領頭鬧事的制服了,便又是一盤散沙。”

 “你的一念之慈,造成的就是這種後果。”本就不苟言笑,一臉憂鬱的蘇暮雨,此刻更是面沉如水。

 “不,他們本不是刁民。而是因為一些刁官,把他們逼成了刁民!”被紅衣鬼攙扶著的餘理,將執傘鬼的話頂了回去。

 “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執傘鬼有些發怒,“你沒看到嗎!他們這輩子都是這樣了!誰贏他們幫誰!把你摁住的漢子贏了你,他們都幫著那漢子來欺負你!”

 “如今我一劍把他傷了!現在讓他們為了保命,把領頭那個漢子弄死。他們也會義無反顧,你信不信?!”

 餘理沉默。

 彷彿怕餘理不信,執傘鬼朗聲說道:“把之前鬧事的都押送到我面前來,否則,我便無差別大開殺戒!”

 人群踟躕,相互對視,不敢上前。

 “不願意是嗎!”執傘鬼冷哼,左手五指作勾,將那懷中抱著孩童的婦人以內力吸引過來,抓住其頭部,長虹細劍被橫格在婦人的頸部,凌厲劍氣劃開了一道血線。

 執傘鬼厲聲說道:“我數到三,如果你們還沒把鬧事者揪出來!那我便從她開始殺起!”

 婦人被嚇得不敢出聲,死死摟著懷裡的孩子。孩子被執傘鬼的殺氣嚇得哇哇大哭。

 “一!”

 “二!”

 “夠了!”餘理掙脫紅衣鬼的扶持。

 近前,彈開那細劍長虹,從執傘鬼手中奪過純庵縣受了災的婦人。

 執傘鬼也微微鬆開左手,任由其將那婦人奪走。

 “你去吧。”餘理將婦人放回災民群中,婦人的手一直抖著拍,孩子的背進行安撫,怕他繼續哭鬧惹怒那位殺神。

 “執傘鬼,你錯了,錯得很離譜。”餘理踉蹌了一下,“這便是你不如我師父的地方。”

 餘理所指的師父,便是那位青城山的趙道君。

 “我師父未雨綢繆,為天下生民種植培育出能讓吃飽的稻穀。這是在切切實實地在解決問題。”餘理說道,“而你呢,只想著怎麼去殺人,怎麼去處理提出問題的災民。”

 “這便是你不如我師父的地方。他們的苦難都不是他們造成的,我師父努力讓他們的苦難減到最輕。”餘理說道。

 “還有,你最大的錯誤。你知道是什麼嗎?”餘理直視執傘鬼的雙眼,問道。

 “哼。”執傘鬼冷哼。

 “你最大的錯誤,是說誰贏他們幫誰。”餘理摁住蘇暮雨的肩膀,說道,“不是誰贏他們幫誰。而是他們幫誰,誰贏!”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執傘鬼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