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142章 至966頁

又一道刺眼閃光接踵而至,雷聲這才滾滾落下,沒有雨滴,只有狂風;夜不能寐她最終被拖進了去年與劉思敏一起行走在突發雷暴過後的清新畫面中……如果她相信上帝,上帝就會毫不吝嗇地告訴她:這是長鳴的鐘聲在提醒你、如果她信任菩薩,菩薩也會寬厚地對她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假如瑪利亞的仁慈光環罩住了她,也會毫不吝嗇地告訴她:你父親的最大弱點就在於‘當斷不斷’之後又犯了‘有持無恐’的大忌。

 沒有如果,只有現實:她的兩隻腳依然踏在可以行走的大地上,與眾生有所區別之處便是她正面對無數的不能確定而苦惱。

 她的這一幽思也被新社會造就出來的新牧師在行大祭之時引用的那番所說而迷糊:“萬物的主給我們提供了創造的機會,地上地下、天涯海角無處不蘊藏著豐富的寶藏,稻穀需要汗水,金礦需要汗水、伐木需要汗水、取水同樣需要汗水。愛主的子民在慈仁的聖靈指引下步入了正軌,不再無序地流汗、盲目地求生。智慧得到了彰顯,混亂成為了力量,明白了專靠自己會失敗,圍繞著主的指引就不會再有徘徊,擁有天下財富,不會再有遺憾。”

 待解其因之時,委員會的書記所說也在耳邊盪漾開來:“社會主義下的勞動人民都是幸福的,誰找準了屬於自己位置的人,誰就會獲得更多回報!”對,父親沒有找準,白流了汗水,我尋覓了大半輩子似乎發現了‘位置’,又覺著沒有那麼牢靠!想著臨走前不該發生的那一幕,她開始思索起柯察金有可能會對她造成威脅、也考慮了見到劉思敏時怎麼向他解釋在恢復工廠一事上的轉變,想著想著,隨手就在黑暗中摸出了隨身帶來的那枚紅旗獎章。

 婭琴的靚麗到了這個年齡依然是她的固有資本,這一點,從前來迎接她的那位已不陌生的女軍人口中就得到了驗證;“知道您要來,劉專員每天都要吩咐一回,說人一到就得立刻通知他,知他如此迫切,我接到電話時就已經轉告了他,你福氣真大,他可是對誰都沒這樣過。”

 一輛小汽車停在了出站口,年輕的司機跳下駕駛室以極快地速度在這位眼睛會說話的大姑娘面前剎住了腳,衝著她就是一個敬禮,趕在對方沒有開口前就一口氣自報了家門:“我是9163衛戍部隊八連後勤王勇,明天仍由我來接客人去往下一站。”

 周秘書的兩片薄唇微微開啟露出了好看的一口小米牙說:“如果今天沒接到客人,你打算怎麼回覆專員?”“這話說的,”等於是老相識的婭琴看到士兵的啞口狀態就嗔怪地回了她一句,轉身就對士兵說:“謝謝你,我會遵照你們的安排。”

 到了地點,士兵又是一個敬禮,目不轉睛的對女兵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著就是一個原地轉身。

 周秘書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變化,齊胸的兩根小辮搖擺了幾下,紅著臉接過了婭琴的手提箱。婭琴沒有推卻,隨便問了句:“你剛才怎麼還在稱呼劉專員,他不是協會會長了嗎?”

 周秘書稍微愣了一下神,隨即又笑了起來:“他連這個也沒告訴你呀,”婭琴停下了邁入行政公署大門的腳步,她的下一句便是:“會長只是他的兼職,就像我既是秘書又是翻譯。”

 “他的精力真夠旺盛的”婭琴無意隨了一句。周秘書卻可人地笑出聲來:“說這樣的話可不止你一人,都說他越活越年輕了。”

 “這個我信,上次來這裡就沒見他使用過柺杖。”“要說這個呀,你就聽不到他在人前人後是怎麼誇獎你的嘍。”“誇獎我?”“是啊!他說這都是那位蘇聯老大姐給他帶來的神藥給醫好的。”

 “哈哈哈哈,”婭琴笑的極為開心,接下來就說:“哪裡是什麼神藥,就是對了他的病症而已,這次我又特意給他帶來了幾盒,還老大姐哪。”周秘書調皮地說:“那他又該高興的睡不著覺了。”

 約有一小時後,她倆正說著許多國家的華人華僑紛紛返回國內參與建設,興沖沖趕回來的劉思敏就做出了伸開雙臂歡迎心中所念的貴賓姿勢,還興奮地大聲嚷嚷著:“到底把你給盼來了”的同時,伸出的手臂也變成了繞圈模樣,逗得周秘書是抿嘴掩笑,婭琴隨即起身向他鞠躬致意:“一來就打擾您了。”她的語調相當平和,只是沒了剛才的愜意,就是想向他傳遞出本次行程不僅僅只是為工作而來。周秘書也是看準了時機起身說道:“您回來的正好,我想早走一步去看看父母,中午我就不陪你們了。”

 劉思敏沒說二話就做出了提醒:“去吧去吧,下午的事情可不少。”秘書當然明白在話中的要領,在經過專員身邊時還特意小聲附上了一句:“她又給您捎來了神藥。”末了還會意地朝婭琴擠了擠眼才含帶笑意帶上了辦公室的門。“感謝你的用心,腿都好了還費心掛念。”的聲音已經飄向了婭琴。世上有時候就沒那麼多的為什麼,自從他倆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就總有說不完的廢話(以前或對別人),極短時間的靜默都是少有的,隨後老劉就將椅子挪近了她,不當外人的表白開了:“你這一去就是一年多,除了工作,連我個人的邀請也不給個明確答覆,是不是你那裡有了什麼新變化啦?”婭琴當然還和以前一樣,不可能聽得出為公言語裡含有的弦外之音,也就隨著他說:“變化是有的,您不會不知道,那麼多的新增項目忙還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考慮個人交往的事情。”

 老劉這下真的高興了,他把‘個人’理解成了他和她之間的事,心裡琢磨著:‘她不是沒有想,而是沒時間’便說:“你說的也是,這次一定要在這裡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倆好好談談。”

 婭琴稍微搖晃了一下,彎腰提起靠在椅邊的手提箱,從裡面拿出了一沓文件遞到他的手中發出了遺憾聲音:“這一次怕是更不行嘍,明天十點左右部隊就會來人接我回去了。”劉專員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臉上又出現了工作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