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兮1 作品

第93章 小夭高定毒藥果然搞定相柳 135-139

135 本王姬的高定毒藥,就不信搞不定你。

 一個自覺該維持“氣惱”架勢,又捨不得離開城內;一個自知理虧存心想討好,忙著準備禮物去求和。這大概就是防風邶與小夭這陣子的狀態。

 算一算,今日本是防風邶該主動約自己習箭的日子,但自從上回的不歡而散,他就冷了起來。像個孩子似的!不過這樣的他倒也難得一見,小夭更覺得想去招惹一番。

 「你不來找我,我去找你便是了。」小夭聽瑲玹的朋友偶爾提過幾次,說防風邶這個浪蕩子連日來都在歌舞坊飲酒解悶,心說,生氣也沒滾回你的海里,這不明擺著是等我上門示好?於是提上食盒便奔他那裡。

 朧琴瑟瑟酌細蕊,緋廡靡靡堪醉人。

 坊中的樓廊不若軒轅城中的雕畫奢靡,但有種沉靜孤絕之美,舞伎所作歌舞,也瀰漫著淡慢婉約的氛圍,防風邶的包廂在二樓,向內正對一層的舞臺方向,向外可遠瞰進出的門廊,那是具備多年征戰習慣的戰士會選的位置,於這裡,輕易能看到每一位進出的身影,也是一個據高易守難攻的所在,至於被他人看到,防風邶倒是不太在乎,於他而言,最好的防守依然是進攻。

 小夭從馬車下來,其實就已經進入他的視野,她今日穿了一身男裝,大概是自己沒陪在身邊,她一個人出入歌舞坊,就有些不太方便,但即使是一身男裝,面部柔和的線條讓這位小郎君顯得有些過分俊俏,防風邶知道這個角度,她看不到自己,於是更放肆地盯視著她步入坊內,就像一條蛇盯視著誤入領地的獵物。

 終於,那小小身影避開了幾位酒醉蹣跚的客人,緩緩拾級而上,大概是因為手中提了個巨大的食盒,她走得異常小心仔細,防風邶開始猜測,她拿得那玩意到底是個什麼?莫非就想憑那樣東西讓自己把翻了的臉再翻回來?會這麼容易嗎?哼~

 小夭進門就問到他的包廂,幾步一抬頭地往那個方向看,他似乎在看著舞臺,似乎又在看著別處,就是彷彿沒看到自己朝他走去,小夭拾級而上,遠遠乖巧地打著招呼,“防風邶!”,但他連頭都沒有偏過來一下。這傢伙,果然心眼極小,看來今天免不了一番做小伏低了。

 小夭今日來,便是存著哄他的心,料到會有冷遇,也不被他打擊,將手中精心拿綢布包好的大食盒子輕輕放在他面前,就不信他看不見!

 但防風邶還是全神貫注地看著一樓的表演,連個餘光也不分給她,似乎對那碩大的盒子全無興趣,小夭偷偷看向一樓,舞臺中的舞伎剛好舞完了一曲,正往臺下走……明明就沒有節目可看了嘛!這傢伙居然還學會了裝腔作勢嘛?

 防風邶其實從第一眼看到那盒子,就開始好奇,這小夭也是,盒子往桌上一放,也不說是什麼,也不給自己打開,這是哄人的態度嗎!看她此刻陪著笑臉往自己身旁一窩,倒像是要隨自己看舞臺的歌舞,對那盒子提也不提,防風邶只能狀似漫不經心地主動問,“那是什麼玩意兒?”趁小夭不注意,又掃了一眼,但那盒子被綢緞包著,也看不出個大概。

 小夭存心想與他緩和關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嘛,總不能熱臉一直貼冷屁股,所以此刻也不主動揭曉,而是央求他,“你打開看看嘛。”

 你讓我打開我就打開?憑什麼聽你的,你是我的誰?你去指揮那隻狐狸啊~防風邶晃了晃手中酒杯,梗梗著脖子,偏不如她的願。眼看著小夭偷偷在桌面下的小拳頭握了握,怎麼?這麼快就哄不動人了?看到小夭強忍脾氣,防風邶心裡暗爽,面上更裝得冷淡幾分。

 小夭有些鬱悶,但也不能這樣僵持,於是又討好地幫他解開了綢緞,繼續央求,“打開蓋子看看。”防風邶還是不搭理她,冷冷看著舞臺啜著酒,只有他自己知道,眼裡並不知道舞伎在跳什麼。

 136 此愛若隔山海,此心因你澎湃。

 聽見小夭在旁邊忍不住哀嘆了一聲,自己將那蓋子打開了,然後,雙肩無力地垂落,很是氣餒的感覺,想必那張臉又皺成個小苦瓜了吧,防風邶有些心軟,那麼大一個盒子,估計也挺重的,那個綢緞包裝著還挺精緻,她應該也是很花了不少心思的,也許……自己一個男人,也應該大方一點。

 正想著,聞到了這個季節不該有的荷塘水氣,混雜在歌舞坊豔俗的香脂味兒裡,更覺得沁人心脾,令他想起初見時,玟小六也是坐在水氣氤氳的岸邊,防風邶終於忍不住將目光移過去,那居然是一盤以毒藥製成的魚戲蓮葉圖,六盞碧綠荷葉,哼,這傢伙每次惹了自己,就會拿玟小六哄自己心軟,這兩條胖頭魚是什麼意思?是表示有相柳和防風邶兩種身份的自己,是個二貨嗎?

 不對不對,她分明是來求和的,估計是什麼女孩子才懂的梗?防風邶又細細記下整個畫面,尋思有機會得找個舞伎姑娘請教一番。

 正琢磨呢,一旁的小夭端起他面前的酒壺開始自斟自飲,剛才賠笑的臉也扁著嘴,似乎委屈極了。好不容易她來給了梯子,防風邶覺得,這個臺階,自己得下啊!取了勺子,就朝那盤中開動,一口荷葉一口魚地舀進口中,很快就把一盤子吃光了,天生沒有嘴,但還好行動力是大荒no.1,惹得身邊本來也有些鬱悶的小夭都忙著勸他,“你慢點吃……別撐著自己。”

 說得好像這毒藥有多好吃似的,防風邶開頭幾口吃得有點急,到了最後這口荷葉,他慢慢地嚼,細細地品,竟然比這歌舞坊中廚子做的糕點還要鮮甜適口。一點點松花的香,一點點雪夜的微涼,似乎還嚐到晨露的甘冽,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深林中的營地,早晨初醒時鼻腔裡充斥著的,就是這股自然的味道。她還真是狠花了不少心思。

 見他吃完最後一口,丟下勺子,小夭將一顆腦袋湊近他身前,巴巴地問,“味道怎樣?”

 “湊合。”防風邶依然是那麼口嫌體正直,不過事實勝於雄辯,他的“光盤行動”讓小夭得意起來,小聲炫耀著,“整個大荒能將毒做得這麼好吃的只有我。”

 “能欣賞你廚藝的人怕也只有我了。”防風邶原本是想削一削她那個張狂得意的勁兒,但話說出來,更帶著三分寵溺七分合拍,她笑得滿目星月璀璨,他原本滿腹的氣惱也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