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納克 作品

第140章 聖女歸位(中)

道平不應聲,只把盤花棍握緊,一動不動地提防著他再次施襲。那惡人乾笑著又道:“你恰才說誰要奪甚麼畫軸,我只想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說出來,我便不殺你們。”

 藉著雪地的瑩光,道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惡人的眼睛瞧了片刻,騙他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阿姐與這事無關,你放她走,我才肯說。否則我兩個與你拼命不過,死在一起便是,你也休想聽到一個字。”說著拽了拽何憂的衣角。

 那惡人笑出聲道:“小娃娃莫耍花招,我眼睛是看不見,心卻不瞎。”他自暴其短,足證有恃無恐,“你身後明明是個男子,且還是個廢人,我放他離開倒也不妨,只是這樣一來,方才提出的價碼也得換一換。”

 “換甚麼?”

 “我既放你一人活了命,留下的就必得死。說了我想知道的,便給你個好死,抵死不說的話,就沒那麼便宜了。”

 道平凜然道:“今日不幸撞在你手裡,我就沒想再活。”言訖轉身將何憂扶起,心中千般淒涼萬般不捨,哽咽著道:“本想多陪你走一段,如今……你須自保重為是!至於我的‘家人’,就託付你照應了。”說著將那段藏著《琳琅清齋記》的紫竹輕輕放入何憂手掌,連著他的雙手一併握住,對他點了下頭,代替千言萬語。

 何憂接過經書,喉嚨微一滾動,眼睫垂下遮住了他的眼底,消鑠的臉上捕捉不到多少情緒的起伏。道平緩緩將手放開,忽而眼前一花,何憂已毫無徵兆地揮起手臂,紫竹段騰空飛出,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沉入了滾滾江水之中!

 這一下把道平看得呆了。她就是怕何憂不願拋下自己逃生,才故意以《琳琅清齋記》相托,盼他顧念保全經書,興許會同意離開。哪料到他想都不想,直接把經書拋進了水裡!

 何憂回過頭來,幽深的眸子同夜中的江水一色。他只淡淡地問了一句:“我可以留下了麼?”

 道平懵懂地點點頭,六花漫天,彷彿在她眼前凝住了一瞬。忽然她想起了甚麼,抬頭朝天空仰望,卻看到烏雲密佈,雪霧迷茫,心中暗自嘆息:在那洞窟裡說好的共賞星空,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只聽那惡人道:“怎麼著?現下改主意還來得及。”

 道平轉身道:“想要我求饒,這輩子是不能夠了!你是何人?我不是你的對手,今日要死就死個明白,來日化為陰魂,也知同誰索命!”

 那惡人道:“你也沒說自己是誰,憑甚要我名姓?”

 道平朗聲道:“你聽好了,我名叫道平,穹窿山棲真觀人士。我只問你,是不是玄凝閣的人?”

 “棲真觀?”那惡人哂笑道,“怪不得這般機警,原來是那賊窩裡逃出來的一隻小老鼠。可惜你命數不濟,還是落在了我的手裡。聶無蹤與你是甚麼關係?憑你,也想替他報仇?”

 “你承認就好。”道平冷冷道,“今日與你力戰至死,我也算不辱沒了師門,看招!”話出口同時,身影倏然一晃,緞帶上在金絲在身後托出一條亮線,眨眼間已逼至那惡人身前。她將雙手高舉過額,順來勢將盤花棍向前一送,棍梢直取那惡人面門,使的正是玄同棍法中的殺招“遙禮雲門”。

 這半月來她潛心鑽研玄同棍法,初覺其與十二長杆迥然不同:十二長杆靈動迅捷,輕盈飄忽,這玄同棍法卻是質樸守正,剛猛沉斷;前者變化多端,使將出來令人眼花繚亂;後者則守正少變,一招一式皆簡約無華。雖說兩者皆以杆棒為武器,觀其風格卻大相徑庭。

 道平自忖內力修為不弱,但與玄凝閣高手相比仍差一大截,輕功步法倒可同當時高手比肩。她深知若對強敵,必得揚長避短,發揮身法優勢,避免與敵人在氣力上較量方有勝算,所以初見玄同棍法,發覺它是個陽剛路子時,心裡著實是有些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