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辰玄墨 作品

第294章 我還真不怕

“這渾小子到底要幹什麼?莫不是真瘋了吧?”關滄海的目光始終沒從孤辰身上移開過。此刻他的臉上寫滿疑惑,以他對孤辰的瞭解,這小子是不會隨便失去理智的,相反,他還不是一般的鬼精。

只是現在,關滄海也有些不是很清楚孤辰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除了陪伴孤辰時間最長的古幽三人和那位從未謀面的師傅,剩下最瞭解孤辰的就是關滄海,可此刻就連他也對孤辰的行為有些不解,可想而知其他人又是如何想孤辰的。

觀戰臺上坐著烏壓壓的一大片人,可是四座觀戰臺都安靜到極致,沒人說話,甚至有些人的呼吸都不由得停止。面對這樣緊張的境況,哪怕只是一絲聲音都是一種褻瀆。

擂臺與四座碩大觀戰臺皆處於千米高空,在這般高度,風自然比低處大上很多。可是不知擂臺所在高度的空間被施下何種禁制,狂風吹進擂臺與觀戰臺上的瞬間忽然變得溫順,不強也不弱,剛好將所有人的衣衫吹起,將一眾男女修士用簪子、玉冠固定的頭髮微微揚起。

周清看著站在易蟄面前的那位少年,後背莫名有些發寒,然後,他的身子止不住輕顫。為什麼直面那般強大的大能他還毫無懼色?為什麼他有底氣敢揚言殺了花及第,他到底是誰?不,不對,他到底在想什麼?

距周清不遠處有一位與孤辰年齡相仿的少年,這位少年將目光移向那道略顯瘦弱的人影身上,慢慢的,他的身子止不住顫慄。

此人便是陳海銘。曾經的他妄想給孤辰使絆子,但沒多久他就親眼所見孤辰親手把花家那位不可一世的少族打的半殘,從此他就將所有脾氣收斂,不敢在孤辰面前喘一口大氣。

當陳海銘聽到孤辰敢殺花及第的那一刻,在他心中,對孤辰的忌憚以及對往事的追悔莫及不斷積累,恐懼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一刻不停的將心靈湖面拔高。

……

……

“小子,聽句勸,他,你殺不得。”

易蟄神色複雜的俯視眼前少年,他能從少年的眼神中看出毫不收斂的倔強與冰寒,這兩種目光讓他腦子一陣劇痛。易蟄自踏入修行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從外表上看,他顯得很年輕,甚至對於很多比他更高境界的大能強者,他確實很年輕。

可是千年歲月足以讓一個人從懵懂少年變得熟練老成,千年歲月更可以讓一個人見識到許許多多不同的人,經歷很多不同的事。

但是,易蟄在心底發誓,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孤辰這般的人。這個少年的膽子大到沒有邊際,讓花家顏面盡失,甚至把花家從高高在上的層次打落世俗界,幾度成為雲蒼天飯後的笑柄,可謂顏面掃地。這次,他甚至還揚言要殺了花及第。

除了膽子,易蟄能看出眼前這位少年還具備一種十分強大的氣魄,自己可是合道境巔峰強者,他為什麼依然毫無畏懼?

可是,易蟄還是低估了孤辰的殺念,不僅他低估了,很多人都低估了。

“走上擂臺,生死各安天命,殺與不殺全在決鬥者一念間。如今我想殺他,你卻不讓我殺,只是因為他是備受聖主寵愛的驕子?”怒火在孤辰的心頭熊熊燃燒。憑什麼?憑什麼上位者的死活就能那麼重要?

恍然間,一道奔跑在滿山花海中的小女孩兒身影浮現在孤辰的腦海中,撲通,撲通,孤辰的心臟忽然抽痛。他們也曾有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那段時光是孤辰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之一,可是就因為那幾個人,一切都沒了。

“你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很喜歡看別人掙扎在凡塵世俗裡?”孤辰接著道。他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成拳頭,攥的發出咔嚓聲,在他的眼神中,一股殺意如同流星般劃過。

可易蟄沒聽清孤辰的話,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處,面部肌肉緊繃到極致,就連額上青筋都發生抖動,他最怕的還是來了。

凡進入擂臺,擂臺之外的人便不可干預擂臺中事,這是書院的規矩。孤辰先前的話裡面雖然沒言明這條規矩,但也相當於表達了這方面的意思。

來了。易蟄的身子微微顫抖,在他的眼角余光中,多了一位頭髮鬚髮皆白的老人。這小子絕對故意的,我說他怎麼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仗著書院能給他撐腰。

蕭公來的格外突兀,沒讓人感受到任何動靜,也沒讓人產生任何意外類的心情,彷彿他一直站在那兒,只不過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而已。

“此人絕對是那個境界的高手,外界傳言書院高手遍地走果然是真的。”易蟄的緊張心情僅存在一時,之後反而暗暗鬆了口氣。雖然蕭公來了,但他卻沒阻攔自己,想必他應該也知道花及第的身份非同尋常,不錯,倒是挺明事理,不像某些脾氣古怪的高人一樣死板。

略微一頓,易蟄的注意力又迴歸到孤辰身上,說道:“再說一遍,花及第你不能殺,殺了他,你就是在和全天下為敵。”

孤辰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易蟄。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反應。觀戰臺上的眾人在等,古幽三人在等,關滄海同樣也在等。他只希望這位小祖宗能消停一下,同時他也在心裡不斷暗罵蕭無策,他到底是給自己安排了什麼人?再這麼作死老夫都照顧不了。

易蟄比任何人都更著急於孤辰的回覆,他只需要孤辰稍稍退步,只要退步一點點就可以,然後能夠讓這件事徹底翻篇。

身處這樣緊張的局面,蕭公不僅沒表現出什麼著急之類的神情,反而嘴角噙著淡笑。他隨意瞥了一眼易蟄,然後又看了看孤辰,心裡如何想的沒人猜到。老夫也是很好奇啊,你這小傢伙的選擇是什麼呢?

幾秒後,孤辰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眼神中,溫度唰的不斷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漠意,這種淡漠的感覺是對世間一切的淡漠。

“這眼神……一樣。”丹殿,冰寒清末站在軒窗前,目光透過窗外的紫藤蘿瀑布,掃向書院,她再次見到了從孤辰眼中流露出的淡漠。這種眼神,讓她都有些莫名害怕。

……

……

“與全天下為敵嗎?”孤辰看著地面喃喃自語,彷彿是陷入了沉思。

“哈哈,你是不是沒想到啊?就憑你是絕對殺不死我的。”花及第躺在坑裡譏諷大笑,一邊笑著,殷紅鮮血不停從他的嘴角溢出,模樣不可謂不悽慘。

聽到這句話,易蟄心臟忽地一突,旋即嘴角的肌肉開始抽搐。媽的,這個蠢貨就不能閉嘴嗎,老天爺你是在給我開玩笑嗎,怎麼給我安排了這麼個蠢貨?

“易蟄,我命令你立刻殺了他。”花及第仰天大吼。被孤辰連番暴擊後,他的腦子彷彿被打出漿糊,完全沒意識到此時是何種狀況。現在,他還在擂臺上,並不是在花家。

“這傢伙沒開玩笑吧?”某位大能實在看不下去,無語道。他說完之後,再沒其他人向他做出回答,因為所有人的心裡同樣是如此想法。

咕嘟。

易蟄看著孤辰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因為他從孤辰的眼睛裡看到了十分明顯的殺機,哪怕殺機只存在一瞬,可他身為殺手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與全天下為敵嗎,我還真不怕。”孤辰嘴角間勾起獰笑。

轟!一道殘影打穿空氣迅速轟向孤辰,帶出噗噗的破空聲,這道殘影來自易蟄。

對於易蟄忽然打出的一掌,所有人都大為驚奇,短暫驚詫之餘,無數強者也不禁為孤辰感到惋惜,他們已經猜到了孤辰的結局。

對不起,但你必須死,如果你不死,死的就只能是那個蠢貨,但是他死了我就麻煩了。易蟄眼神兇狠的說道。

當孤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易蟄從孤辰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種意味,那種意味代表不死不休,所以,他出手了。

“你好像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吧?書院有書院的規矩,外人,沒資格在這裡撒野。”一道蒼老聲音陡然傳入易蟄耳中。

易蟄確實夠快,可是他再快也快不過蕭公,後者快如閃電往前跨出一步,腳掌落地那剎,易蟄整個人直接從擂臺上消失,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間中留下一道漆黑深邃的裂縫。

砰!

鎮妖關上空忽然震盪,一道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沖天而去。這道人影便是易蟄,只一瞬間,他就被蕭公打出書院。此時,他的嘴角正不停溢出鮮血,眼神卻是一片清明。為什麼那個老人的速度這麼快?他是怎麼攻擊我的?

“處置一件事自己心裡要有數,很多時候都沒人教你,所以,接下來是你的主場。”蕭公看著孤辰微笑說道,說完,他隨意揮了揮衣袖,彷彿剛剛只是在處理一件小事。

場面又是一陣無聲,許多將目光集中在擂臺上的人一陣無聲,他們的目光已從孤辰身上移到這位並不張揚的白髮老者身上。同時,一個疑問懸在所有人心頭:啥什麼時候書院又蹦出一尊飛昇境大能?

飛昇境可不是那般容易就能修煉到的,鎮妖關因凝聚了人族最精銳的力量,所以飛昇境數量會多點,這在情理之中。可是這位老人是什麼情況?哪怕是某些壽命悠長的隱匿強者都自問從未見過這位老人。

正當眾人暗暗猜測蕭公真實身份的時候,孤辰動了,他一步踏出,縮地成寸直接跨越百米來到花及第身旁,然後,緩緩蹲下。

啪!

響亮至極的巴掌聲傳入空氣,觀戰臺上,眾人目光呆滯,他們看到了什麼?孤辰竟然抽了花及第一巴掌,那可是未來的花家傳人啊,他怎麼敢的?

孤辰若無其事的甩了甩手,看著花及第皺眉說道:“你的嘴巴真的很臭。”

啪!

又是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傳出,孤辰不斷甩著右手,邊用嫌棄的語氣說道:“你說話的語氣我很不喜歡。”

啪!

“試圖激怒我?”

啪!

“喜歡仗勢欺人?”

啪!

“如你所願,我成功被你激怒了,你的身份又在哪兒?怎麼不說話了?”

啪!

“哦對,你都說不出話了,那就給我聽著。”

啪!

啪!

孤辰不停抬手落手。在他身下的大坑中,花及第半死不活躺在其中,兩邊臉頰徹底紅透,而且他嘴裡的牙齒全部掉光,鮮血灌滿口腔,讓他說不出任何話,甚至連吐字都變得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