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比邪祟更可怕的是人心
萬古宗的元勳鍾在同一時間響起，悠揚哀傷，響徹整個宗門。
元勳鍾用於全宗門內有重大貢獻之人， 每一次響起，就代表著有宗門的大能修士的隕落，萬古言生的情況比較特殊，千年前響過一次，聲音比較低沉。
而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洪亮。
那便代表著那人徹底隕落，消失在世間。
耳畔的聲音響起，宗主在原地久久站立，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沒想到竟然這麼快，那位……還是。
哎。
“萬古言生”恢弘霸氣的四字虛影出現在元勳鐘的上方，許多正在修煉的弟子也反應了過來，停下動作，閉目默唸往生咒。
宗主面向元勳鍾深深一拜，這般的絕世大能隕落，對於宗門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那……誰又來繼任鎮鬼門的守門人呢？
那五個孩子，凌霄峰主又選中了誰呢。
他不知道的是，萬古言生早就將希望寄予他們，一個都沒選，他們的未來，不是任何人可以決定的。
包括他。
凌霄峰上，躺椅上的梟爺爺有些失神地望著天際，立馬起身，在哀傷的同時，又不免擔心小兔崽子們，下一個，又輪到誰來重蹈覆轍了呢？
不過一個時辰，凌霄峰主隕落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宗門。
雲家。
忘塵垂眸，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他自顧自進入了心海，他想安靜一會兒。
時間在一瞬間恢復，雪華笙愣神地看著被割掉頭顱的雲家老祖，熟悉的靈力讓他鬆了一口氣，還是師尊厲害，直接幫他們解決了麻煩。
破天荒的沒看見師尊罵他們，雪華笙有些可惜，“師尊呢？怎麼沒有罵我們。”
光雨早就消散，都沒都沒留下，阿瑤嘴角動了動，奇怪，她應該討厭他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堵得慌。
“師尊他……隕落了。”就在她的面前，阿瑤帶有很複雜的感情，眼底的悲慼根本藏不住。
雪華笙渾身一顫，還以為小師妹在開玩笑，明明師尊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
他一把拉住阿瑤，劇烈搖晃著，眼眶發紅，喉嚨有些哽咽，試圖否認，明明只是一瞬間，怎麼會發生那麼多事。
“小師妹你聽話，不要亂說話好吧。”
花堰寧整個人都呆住了，掐著雲蕭脖子的手不禁緊了些，後者看著自家爺爺的無頭屍體，渾身抖的跟個鵪鶉一般。
“道友，你手別抖。”
他害怕。
聽到面前雪華笙的疑問，阿瑤只得陳訴事實，“執念消散，永生花凋零，師尊他在我面前消失的。”
腰間的玉牌微微顫動，阿瑤拿起查看，將萬古宗論壇的最新消息遞給他看。
“凌霄峰主隕落”
這六個大字加紅出現在眼前。
少年的雙手頹廢地落在兩側，月長垣也調理好了，正好也聽見了這個消息，他也不敢相信。
明明師尊那般強大，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怎麼可能這般容易就隕落。
“我不信，我們回去看看。”
其他人立馬錶示同意，甩開雲家的一夥人，御劍朝萬古宗的地方駛去。
考慮到水微微他們還被關著，阿瑤也是立馬給瀾岸心的玉牌發了消息，讓她幫忙放人，還順便告訴了大師兄所說的下水道位置。
可以從那裡離開不化州。
讓他們先去洛水門，她回一趟宗門。
一路上的氣氛都有些凝重，直到看見萬古宗一片白色，幾人的心都同時揪在了一起，月長垣首先就是回到了凌霄峰，光禿禿的凌霄峰也是一片素白。
雜草野蠻生長。
一身縞素的梟爺爺正在挖著一處墳墓，俯身將萬古言生生前的衣物掩埋其中，就算難以置信，他們也只得相信這個事實。
“你們回來啦。”梟爺爺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十幾歲，卻沒能擠出一個笑來，白髮人送黑髮人，在凌霄峰待了這麼久，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整個萬古宗都縈繞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氛，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詢問。
這般浩大的聲勢，萬古宗持續了三天。
凌霄峰主的存在感很低。
有部分觀看過宗門賽的弟子才記得，那個外表冷漠，但卻有一點社恐的峰主，他也是第一次出現在眾多弟子面前。
這也是萬古宗弟子第一次看見凌霄峰主，與傳言不符，原來不是小老頭，也不是老頑固。
是個不善言辭，看見人多就緊張的俊美男子。
笑起來帶著春雨一般的暖意。
也沒多少人記得千年前那位與黑羽暴君並列第一的絕世強者，為了護住滿目瘡痍的下界，飛昇到一半的時候選擇放棄，護住了大半個滄瀾界。
他也是修真界第一個沒有留下道號的大能，鮮有人知道。
忘塵的道號是忘情上人。
萬古言生的道號是無情散人。
屬於他的傳奇，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
如果說黑羽暴君忘塵就是邪祟的噩夢，那麼萬古言生就是邪祟的夢魘，在他氣息消失的最後一刻，邪澧沼澤中的非人生物開始不安分起來。
邪祟暴動不安起來。
光與暗的平衡在這一刻打破。
駐守的修士很快也發現了這一變化，他們的第一準則便是，發現異常之時不得輕舉妄動，全力撤退稟告上層修士。
在他們運起全身靈力轉身撤退的時候，汙泥從沼澤中奮然掀起，在頃刻間便將出竅中期的修士吞噬殆盡。
“那倆貨，終於……死乾淨了。”
“嘻嘻，還是熬死了那傢伙呢，早就說了，讓他們反目成仇，狗咬狗才是妙計。”
“人族的感情還真是不堪一擊，小小的推波助瀾而已。”
“比我們邪祟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們的時代終將來臨，我們將重新主宰整個大陸，直至整個滄瀾界。”
“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猖狂的聲音傳來，樹葉颯颯作響，整個空間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無數詭笑傳遍整個山陵。
十萬大山，三十六重封印將最厲害的邪祟封印在此，滄瀾界其他出現的邪祟只不過是些小嘍囉。
他們被關在這裡已經很久了，修真聯盟每年都會派修士來查看封印，加固封印，不過很可惜，每一次來的出竅期修士都變成了他們的口糧。
血淋淋的教訓。
修真聯盟的高層還是會派修士來，人選嘛，自然就是那些聯盟庇佑宗門的競爭對手，加上重金懸賞，每年還是有不少修士前來。
他們大多都是有天賦的散修，希望拿到修真聯盟所承諾的天材地寶，而且各個宗門都有不成文的規定。
下界內。
三流宗門以上的出竅期弟子，必須前往修真聯盟調派三年，除了宗主和長老以外，其他都要去往前線駐守邊關，抵禦魔族。
或者前往十萬大山，鎮守關押邪祟的封印。
共同抵禦這兩大禍患。
覆巢之下無完卵。
但總有親傳弟子暗箱操作，將目標對準三流以下的小宗門，或者有些實力的散修。
因此許多小宗門內，只剩些老修士，以及正在培養的少年。
那部分的青壯年修士大多有去無回。
宗門內部直接斷層。
有實力的修士不一定出身於大宗門，但是大宗門的弟子，一定是有實力的。
總得有人去鋪這條血路，也總有人踏路前行。
在這裡，壯士的名字被埋沒已經是常事，被歌頌的往往是那些世家子弟，宗門內的長輩只能眼睜睜看著魂燈熄滅。
這樣的殘酷的事實總是無可奈何。
幾乎沒有人知道怎麼根除邪祟，只能將其封印，也只有近年來傳出，東野王朝的長公主有秘法能消滅邪祟，但她不能經常出手。
每一次出手都要休息好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