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和禪院家早就沒關係了
好不容易從總監部脫身的伏黑惠來到了醫院，為的是探望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姐姐津美紀。
病房裡安靜地只能聽到機器運作的聲音，伏黑惠將自己帶來的花束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窗臺上的花瓶裝上半瓶水，再將花束的包裝去掉放進去。
動作嫻熟的好像做過了許多次，實際上也確實如此。這兩年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如此相同的流程。之後也是一樣。
伏黑惠放好花之後再將角落的椅子搬至床邊，有時坐上幾個小時，有時能足足耗費一下午直至太陽落山。但自從他入學高專後他就沒那麼長的時間可以陪著津美紀了。雖然津美紀被五條悟安排著，跟惠一起從埼玉來了東京，但咒術師的任務說來就來，導致他有時候還沒來及把花插進花瓶就接到了任務電話。
但今天，他應該不會被任務打擾，想在這待多久都可以。原因是拜五條悟的所賜，他真的要與禪院直哉爭奪家主的位置了。
明知對方聽不到還一直自言自語的行為傻得很。所以伏黑惠從不對著昏迷的津美紀講話。
今天也是一樣，他坐在椅子上，思考著是否應該在原定明日與直哉的比試中全力以赴。
……
白髮、傍晚帶著墨鏡、黑色校服的不良少年…五條悟出現在幼年伏黑惠眼前時，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儘管這個人異常的不靠譜，卻仍像一束光，帶他與津美紀走出那片黑暗。
他們現在所獲得的一切——津美紀的昂貴住院費用，他吃穿用度，甚至是他得以呼吸到禪院家腐朽之外的新鮮空氣，都是因為有那個人在。
幼年時伏黑惠哪裡懂什麼咒術師，什麼御三家。只因五條悟對於“去禪院家津美紀會幸福嗎？”的問題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他便拒絕回到禪院家。
而五條悟也就此聽了當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的話。
這樣的恩情，許是伏黑惠這輩子都無法還清的。
……
或許他應該贏下明天的比試，成為禪院家主。
現在的狀況與十年前不同了，他和津美紀都不再是需要別人照顧的孩子。之後如果津美紀醒了過來，也不必跟著他回去禪院家。
他成了禪院家的家主，就能為五條悟正要做的事減少一些阻力…
思緒被手機的響鈴聲拉回現實，看到來電人的姓名時伏黑惠有些意外。
“悠奈前輩？”
從世谷田區的事平息之後，他已經好多天沒見過立川悠奈了。
“我正在幫家入醫生查看因受到標記導致昏迷人員的情況...”
立川悠奈的聲音在聽筒和門外走廊同時響起。伏黑惠一抬頭，果然見到了她。
“欸？原來你在這啊。”立川悠奈按斷手中的通話走進病房。
“家入醫生忙著照看高專裡的傷患，所以沒辦法按照計劃來定期查看昏迷人員的情況，就派我來了。”
高專裡那所謂的傷患也和伏黑惠有著脫不淨的干係，立川悠奈小心打量著他的表情，猜測他對此應該還不知情，於是沒有展開說明，轉而解釋起自己聯繫伏黑惠的原因。
“惠應該知道津美紀昏迷是何原因了。”
伏黑惠對羂索惡行的瞭解全部來自於五條悟對外宣佈的那些，包括但不限於：勾結詛咒師和咒靈、利用安插在高層的內鬼製造咒靈等級估算的意外、為千年間簽訂契約的術師準備受肉容器...
“等五條老師完成現在的事之後，就要將昏迷人員集中轉移到一處，因所以需要提前聯繫家屬。”
“轉移？”
“嗯，要試著解除昏迷患者身上的束縛了。”
聽到立川悠奈這樣說，伏黑惠的眼睛裡多了一些欣喜。不過提到五條悟現在的計劃，伏黑惠對此一無所知。
立川悠奈看到了伏黑惠欲言又止，止後欲言的糾結表情後問道：“惠有什麼想問的？”
作為高專裡唯一可以信任的前輩，伏黑惠決定把禪院家的事告訴給立川悠奈。
“欸？‘需要和禪院家家主商榷咒術界的未來...’五條老師是這樣告訴禪院家的？”
看到立川悠奈一臉驚訝，伏黑惠不禁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立川悠奈撓撓臉頰，忽然發覺自己好像說漏了些什麼。但是看著惠那渴望真相的雙眼，實在做不到說謊騙他。
“這個嘛...其實五條老師說的那些事，根本不需要和禪院家主商量。因為那些事我們已經正在做了。”
“什麼？”
立川悠奈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嘴角，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騙人的人是她自己一樣的侷促感：“我這些天有些忙，沒來得及和大家見面，也不知道五條老師向外界傳達了哪些事...所以...”
意識到自己又被五條悟耍了的伏黑惠一時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不過我想，五條老師只是想給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吧。畢竟上次做出‘不要去禪院家’的惠還只是個小孩子。”
立川悠奈思索著又補充道：“或者五條老師只想看看惠你會不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伏黑惠偏過頭，認真聽著立川悠奈為他分析那位打啞謎玩笑的監護人的用意。
“就算不自己願意，為了安定禪院家，為了讓五條老師的計劃進行得順利一些，惠也打算去和直哉爭奪家主的位子吧？”
“我...”伏黑惠一時語塞，半響沒想出一句反駁的話來，算是默認了立川悠奈的話
“惠這個樣子，是贏不了直哉的。”
伏黑惠聽了這話並不生氣，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明天就要應戰了，但他在這裡呆坐了一下午，腦袋裡連一個對戰的策略都沒出現過，甚至，對禪院直哉的術式一無所知。
立川悠奈不知怎麼猜到他在想什麼的：“我不是說惠一定比直哉弱，而是直哉對勝利更加渴望，他會想盡各種方法贏的。”
“但是，我也會...”
“惠想說，你也會想盡各種辦法贏？但是直哉的「投射咒法」是很難應付，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一擊制勝也是有可能的哦~怎麼辦？打算用「魔虛羅」嗎？”
伏黑惠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好像真的在腦中模擬即將敗給直哉時的場景。片刻之後答道：“不會，兩個人都死了話，就分不出輸贏了。”
聽到這話的立川悠奈微微一愣，側頭看向伏黑惠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窗臺那束新鮮百合。
心中有惦念的人，對這個世界還有所留戀，是不會輕易把生命交付出去的。
立川悠奈有些欣慰，不知是不是自己從前說的話起了作用。就算不是那些話的功勞也好，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夠了。
“惠的心裡應該有答案了。”
立川悠奈站直身體，打算離開。伏黑惠卻一臉懵，怎麼說著說著人就要走了？
“家入小姐拜託我跑腿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立川悠奈朝伏黑惠擺了擺手，離開病房前囑咐道：“我說‘直哉想盡各種方法贏’可不是假設，說不定他還會僱殺手來殺你呢，要小心一點哦~”
聽過立川悠奈一席話的伏黑惠不再耽擱，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將自己早該做出的決斷告訴對方。之後小跑著在各個病房裡尋找立川悠奈的身影。
“我已經告訴他們了，明天的比試我不會去的。”不等悠奈問，惠已經告訴她答案了。
立川悠奈打趣反問道：“他們會這麼輕易放棄嗎？”
伏黑惠接過對方手中一半的資料，打算幫立川悠奈一起快點完成病患信息的確認，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伏黑惠那總是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臉上露出笑容：“我告訴他們，五條老師添加了條件，就是要禪院家把五條老師先前給他們的十億日元，再加上這十年的利息一起還回來。”
“哈哈哈...惠很有長進嘛！已經學會利用老師的名頭解決麻煩了。”立川悠奈笑得直拍著惠的肩膀，“五條老師知道後應該很‘欣慰’吧...”
“總是被五條老師捉弄，難得反擊一次的感覺還不錯。”
“欸不過，惠可別說是我透露的，要不下一個遭受五條老師捉弄的就會是我了。”
伏黑惠眉心微動，嘴角噙著的笑意在對方笑聲的感染下愈發分明，目光久久停留在立川悠奈身上。
“不會說的，這是我和悠奈之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