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歡離合一杯酒 作品

第220章 戀物癖兇手

讓張虎和憐煙驚訝的,不是自家大人發現了案件疑點,而自己兩個人翻看了案卷好幾遍,卻沒有發現。

而是呂大人發現的疑點居然有三個之多,而自己兩個人,居然一個疑點都沒發現,這才是兩個人羞愧難當的原因。

張虎和憐煙聽見呂小偉的話後,又翻看了一遍案卷,這次終於讓兩個人看出了一點點不妥之處。

只見憐煙興奮的揮舞著案卷道:“義兄,我發現了一個疑點,當時潘推官認定老王是兇手的其中一條,就是老王和老闆娘有債務糾紛,那麼既然老王被當場擒獲,但是兇手翻箱倒櫃之後,找到的錢財卻並沒有說明下落。”

“嗯,”呂小偉稍有滿意的點點頭,“這算是一個很明顯的疑點,除非老王已經將錢財轉移,否則不會在現場找不到銀錢,就算老闆娘屋內的錢財再少,也肯定會有一些的。”

張虎眼看憐煙經過呂小偉的指點,這麼快就找出一個疑點,而自己確實毫無進展,當即有些急躁。

這時,呂小偉安慰張虎道:“正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聖人,你在破案思維方面雖然略有遲緩,但是你的特長是執行力,比如走訪案發周邊人群之類,還有押解犯人等等,所以,不用太糾結這些。”

張虎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漸漸從急躁變成了開心,他摸著自己的大光頭,嘿嘿笑道:“對啊,這些破案的事情,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而是大人的拿手好戲,我只要按照大人的命令辦事,不就行了?”

旁邊的憐煙,又把案卷翻了兩遍後,終於明白自己和義兄呂小偉的差距,只是心裡還有點不死心的追問:“義兄啊,那你再給我們講講,還有哪些疑點好嘛?這樣後續咱們破案,我們兩個心裡也有點底了不是?”

“本來就準備給你們說說”呂小偉點點頭,“這裡面的疑點很多,比如說,除了剛才你發現的,老王身上並沒有搜出錢財,這就說明兇手翻箱倒櫃的錢財,並不在老王身上。”

說完,呂小偉頓了頓,又翻開案卷,指著驗屍報告裡面的一句話道:“其實這件案子唯一的幸運之處,是這個仵作既負責任,也頗有經驗,你們看看這裡,驗屍報告中明明寫著,按壓屍斑並未消失,只是稍許退色,停止按壓後,屍斑恢復很慢。”

呂小偉說完,發現張虎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而憐煙則是若有所悟的唸叨著:“義兄曾經說過,屍斑形成的最初階段,稱為墜積期,在死後兩到三個時辰內達到明顯可見。”

“對,這是屍斑的第一階段表現形式。”呂小偉點點頭,補充說明道。

聽到義兄的肯定,憐煙繼續回憶道:“墜積期的屍斑,被按壓後會退色或消失,按壓結束後則屍斑又重現。而且,上次義兄也說過,在此前階段如果變動屍體位置,屍斑也隨之改變,在新的身體底下部位重新出現。”

呂小偉對於平日裡懈怠的憐煙,能夠清楚的回憶起來書本內容,表示贊同:“嗯,憐煙的功課有明顯長進啊,這也是我每次進入案發現場,都要叮囑你們的事情,從死者的屍斑,可以判斷出發現屍體的地方,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這對於破案和收集證據,很重要。”

憐煙歪著頭,一邊思索,一邊繼續回憶書本的內容:“這麼看來,假如驗屍報告沒有錯的話,死者的死亡時間就有問題了,和報案老王的口供對不上啊?那個老王明明白白的說過,他是早上才去店裡要錢,這一點並不難求證,最起碼找些街坊一問就知道了,他肯定不敢撒謊。”

“對,就是時間,如果按照驗屍報告的記錄,從按壓屍斑並未消失,只是稍許褪色這裡分析,死者大概率已經死亡一天以上,屍斑已經發展到了第二階段——擴散期。”

說到這裡,呂小偉繼續給張虎和憐煙普及知識:“所謂擴散期,是指人體死亡最少五個時辰之後,一般延續至十二個時辰。此期間,死者內被血紅蛋白染紅的血漿,浸透到周圍組織,此時按壓屍斑已經不能完全消失,只是稍許退色,停止按壓後屍斑恢復原色也慢。假如變動屍體位置,部分屍斑可能移位,部分屍斑則保留在原來形成的部位。”

“原來如此”張虎和憐煙雙雙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其中張虎還一本正經的拿出一個小冊子,在上面做著記錄。

雖說張虎這個武官出身的人,自小並沒有讀書,但是他這幾年學習的態度,和成長的速度,卻深得呂小偉的讚許。

反觀聰明伶俐的憐煙,無論從學習的態度,還是學習的刻苦,都遠遠不如張虎,只是天分比較強,但遲早會被張虎超越,只是呂小偉總覺得憐煙的命太苦,想著反正她也離不開自己,就當養了一個笨妹妹吧。

呂小偉耐心的等著張虎記錄完畢,這才開始指著現場勘驗報告說:“這第三點,卻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一個線索,你們看這裡,報告上寫著,經過現場勘察統計,發現被歹人翻過的箱子和櫃子,共計有上衣一十三件,褲子八件,遺留在現場的零散銅錢四十餘枚,無金銀珠寶。”

說到這裡,呂小偉習慣性的繼續停頓了一下,看看張虎和憐煙的悟性,畢竟自己已經明確的指出了報告中的疑點。

可惜,他們兩個人反覆的唸叨著勘驗報告中這句話,緊皺的眉頭,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根本沒有發現疑點。

呂小偉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想著他們兩個畢竟是半路出家,跟著自己也就辦了一些案子,要想他們兩個直接變成大偵探,還是有些不太現實,慢慢教吧。

想到這裡,呂小偉直接解開謎底:“你們就沒發現,這裡少了點什麼嗎?”

“少了金銀啊,這個老闆娘開著澡堂子,肯定不會就只有這麼一點點零散銅錢啊,否則她還重新裝修幹什麼?”

張虎也緊跟著附和:“是啊,憐煙妹子說的對,肯定是那個殺人兇手把錢財搜刮走了。”

呂小偉無語的看著兩人,“錢財的事情,剛才已經說過了,難道我重新指著這裡,就是為了讓你們看錢財疑點的嗎?”

張虎和憐煙看著滿臉無奈的呂小偉,心裡明白,自家大人這麼諄諄教導,是為了讓自己有所進步,可惜兩人太過愚笨,就連指明的線索,也沒有發現疑點。

看著兩個人羞愧的表情,呂小偉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為了不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只得繼續提示道:“疑點在衣服上!”

“衣服?”

相比較張虎的木訥,憐煙的腦筋一向轉動的很快,再加上呂小偉把話都說到這裡了,憐煙當即明白了:“對!是內衣。”

可惜張虎這個粗糙漢子,根本就不明白女性對內衣的執著,聽見憐煙的話後,憨憨的問道:“內衣?什麼內衣?”

憐煙看著張虎一臉的迷茫,一種聰明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學著呂小偉,指著勘驗報告那句話對著張虎說:“張大哥,義兄的意思是,這份報告中,有上衣和褲子,為什麼沒有內衣呢?”

“可是”張虎還是沒明白,“不穿內衣,這不是也很正常嗎?別說那些老百姓,有時候飯都吃不飽,裹在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誰有錢買內衣呢?就連我也是經常不穿內衣的啊,包括我那些手下也都這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張虎的一番話,把憐煙鬧了個大花臉,雖然已經是鬼魂的存在,但是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只見憐煙氣鼓鼓的說道:“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根本不知道內衣對於女子的重要性!”

呂小偉眼看氣氛尷尬起來,也在旁邊幫腔道:“憐煙說的對,張虎你說的那些窮苦百姓,確實沒有穿內衣的習慣,甚至有些農夫,一年到頭也就那一套衣服,縫縫補補的穿著。”

“可是”呂小偉加重語氣,“這次的死者,並不是那種普通百姓,而是一個擁有澡堂子產業的女子,家境算是殷實,最近更是重新裝修店鋪,她怎麼會和你口中的那些農夫一樣,不穿內衣呢?從現場勘驗的情況看,那麼多的衣服中,偏偏沒有內衣的存在,這難道不反常嗎?”

張虎看了眼旁邊羞紅臉的憐煙,轉頭追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呂小偉低頭看著現場勘驗報告:“我懷疑,死者的內衣,被兇手偷走了!”

“啊?不會吧?這是什麼癖好?”

“不要臉的採花賊!”

呂小偉沒有理會憐煙給兇手扣上採花賊的帽子,畢竟這個兇手姦殺、砍頭、奪財,根本就是一個窮兇極惡之徒,稱呼他採花賊都算便宜他了。

呂小偉針對張虎的那句什麼癖好,運用後世的相關知識解釋道:“這種偷拿女性貼身衣物的行為,我稱之為戀物癖,是一種扭曲的性心理障礙疾病,表現為患者利用某些無生命的,與異性身體直接接觸的物品,作為性喚起和性滿足的刺激物,而內衣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

“哦”張虎又開始在小本本上記錄了,記錄的過程中,突然想起什麼,趕緊追問呂小偉道:“大人,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在錦衣衛中,手下的一個力士好像就有這毛病,被窩裡面藏著很多偷來的女人衣物,最後被發現後,不但賠償了人家的損失,還被髮配去了邊緣山區了,你是不知道。。。。。。”

憐煙看著張虎越說越興奮,遠遠脫離與案件的關係,當即惱羞成怒:“張大哥,別說了,那和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咱們知道這個不要臉的採花賊,偷了死者的內衣,不就行了?要不要說的這麼清楚啊?”

憐煙的話,讓張虎也鬧了個大花臉,剛才聽見自家大人講解的新知識,突然想起以前發生的事情,就情不自禁的聯繫起來,忘記了旁邊還有憐煙這個妹子,趕忙道歉:“憐煙妹子,我是個粗人,你別介意哈。”

呂小偉則是一臉嚴肅的斥責憐煙:“為什麼打斷張虎的話,咱們這是討論案情,說不定張虎說的那個案例,就會給我們一點提示。”

憐煙紅著臉狡辯道:“可是,張大哥說的也太噁心了。。。。。”

呂小偉打斷道:“什麼噁心?站在案發現場,我們的身份就不再簡單是男人或者女人,而是為死者洗冤的辦案人員,我們的職責,就是抓住那些你所謂的噁心、惡毒、甚至窮兇極惡的罪犯!讓他們為自己的所做作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道這裡,呂小偉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們為了抓住那些兇手,會使用各種偵破手段,但其中有一種辦法,就是模擬罪犯的心理,剛才張虎的經歷,不正好提醒我們,可以通過錦衣衛,摸排一下鎮子上是否有戀物癖之人嗎?難道這樣的破案方式,也噁心?”

看著自家義兄嚴肅的表情,憐煙自知理虧,向著呂小偉和張虎分別一禮道:“義兄、張大哥,我錯了,我不應該沒擺正自己的位置,請兩位兄長放心,今後我一定謹記,在案發現場,我並不是小妹或者女子,而是一個為死者討回公道之人。”

呂小偉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除了剛才我指出的三個疑點,其實,那個潘推官所謂的證據確鑿,也是存在很大的紕漏,我今天一併講給你們聽,省的將來你們會犯同樣的錯誤。”

聽到自家大人,要向自己傳授經驗,張虎興奮的筆都快捏不住了,而憐煙也是一臉的嚴肅,豎著兩隻耳朵,唯恐漏掉一個字。

只見呂小偉鄭重的說道:“那個糊塗的潘推官,在案卷中記錄的三個認定認定兇手的理由,最大的漏洞就是,這些理由和證據,不具有排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