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神父的理由
神父苦笑一聲，目光從江寒的身上挪開，望向天幕，那裡是晴空萬里，那裡清風伴雲。
神父開口，這一次，他的語氣裡滿是滄桑，全然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王上，你往那裡看，看到了什麼？”
江寒又本能的怔了一下，一句王上，竟是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感覺以前聽過，卻是又怎麼都記不起來了。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江寒竟是忍不住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天藍，可是江寒心裡卻很清楚，神父指的肯定不是這湛藍色的天空。
尚且不等江寒做出應答，神父便自言自語道：
“看到了嗎？王上，你路在那裡，一條登天道。”
江寒壓眉，完全聽不懂，神父說這話的意思。
“王上的路不在星河系，而是廣闊無垠的宇宙，王上的路上，註定了溝壑縱橫，註定了血雨腥風，一步踏錯，便會萬劫不復。”
“王上，你和別人不同，你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溝壑，是大海而非溪流。”
“你不應該盯著眼前看，而應該向天上看，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只有這樣，你才能拿起昔日的榮光。”
說話間，他的視線再次收回，落在了江寒的身上，一字一句鄭重道：
“欲帶王冠，必承其重，王上，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你和人類不是一路人，他們註定跟不上你的步伐，他們太普通了。”
江寒眼眸越發的低沉了些。
回想起昔日的一幕幕，一些不合理的事情被串聯在一起，事情變得明顯清晰。
江寒非江寒，自己非自己，那日見到的自己，確實是真正的自己，不過是以前的自己。
他重生了，或者說轉世輪迴了。
他曾經是王，某個星空位面的王，而神父，便是曾經他的下屬。
神父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雖然他沒有直說，但是話語中已經告知了江寒一切。
他為何要那麼做。
因為人類，太普通，而自己又再在意人類。
所以在神的理性判定中，人類對於自己來說，不是助力，也不是過客，而是阻力。
他認為人類的存在，會影響到自己的抉擇，會影響到自己未來走的路。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人類是自己的弱點，而作為曾經自己的下屬，為了讓自己奪回昔日的榮光，為了他的使命，他不允許這樣的弱點存在。
也不允許這樣能干擾到自己王上的因素出現，從而導致未來滿盤皆輸。
所以他動手了，在自己離開之後，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覆滅人類。
可是.......
人類，那可是江寒的底線啊。
他冷笑一聲，言語中滿是譏諷。
“所以，因為我太在意人類，人類就要死，他們死，是因為我了，是我的錯？”
他反問道。
神父卻是平靜的回應。
“不，不是王上的錯，是屬下的錯，屬下太在意王上了，所以人類必須死，我不允許人類的存在，影響到王上未來的抉擇，”
“王上遲早是要離開這片星空的，而人類也遲早會在王上離開後滅亡，王上護不了人類一輩子。”
“人類始終只是一群低等級的生靈罷了，既然他們註定了會滅亡，與其直後死亡，何不如我現在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呢。”
神父的話音很刺耳，至少江寒是這麼覺得的，無論你出於何種原因，何種理由，何種藉口，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他是聲音變得陰冷，殺意縈繞。
“呵呵....如果護不下自己珍視的東西，我戴那王冠何用。”
凝視對方，繼續道：“還有，我不是你的王，我是江寒，地星華夏的江寒，你沒有資格替我做決定。”
一瞬間，王霸之氣鋪天蓋地，席捲神父周身，他似乎在這一刻又看到了曾經的王回來了。
江寒深呼吸，在神父的錯愕中，慢聲道：
“你錯了，可是你幫過我，你告訴我，我該不該殺你？”
神父回神，最終王上還是動了殺心。
或者說他早就知道，他那麼做王上會動殺心，而他也早就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他拱手一拜，深深倒地。
“我說過的，你是我的王上，我永遠可以讓你信任，我也永遠效忠於你，屬下不會讓王上為難，我自己瞭解。”
“王上珍重，恕老臣不能在伴你左右，為你鞍前馬後。”
說完，不等江寒反應。
神父已然開始了自毀模式，屬於他渾厚的生命本源在高速流逝。
江寒沒有回頭，只是暗暗的咬著牙。
神父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如同他的神明一般，徹底的消失在了這片神諭的世界裡。
至於其餘星空是否還有殘留，江寒不清楚，也不知道，更不在乎。
神父死了，以這樣的方式，向自己表明了他的忠心。
江寒的內心是觸動的。
一邊是幫過自己的人，一邊是人類，自己的族群。
二者放在一起，他沒得選，他只會選擇後者。
神父心中同樣也很清楚，江寒只會選後者，而他就一定會死。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死亦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他沒有什麼好遺憾的，若是非要說有，那就是人類， 還倖存下來了一部分，成了他唯一的遺憾吧。
不過他願意給人類一次機會，一次追隨王的機會，因為人類這個紀元降臨的種族，獨一無二。
所以他無憾了。
之所以選擇自我分解，這是他對自己王上最後的仁慈，也是最後能做的。
江寒感受著神父的氣息，徹底消失，他嘆息一聲，望著悠悠蒼天，他心如刀絞。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暗暗的握緊了拳頭，神父也好，人類也罷，他們不該死。
他想要做點什麼，也想要改變什麼，所以他默默的取出了秩序之劍。
當秩序之劍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智慧樹嗖的一聲躥了出來.
"主人，你在幹什麼？"
江寒面無表情，低沉道：
“你不是說過，復活只要是在星河系，就可以一直使用嗎？”
智慧樹沉默，許久後，提醒道:
“這不是一百次，也不是一萬次，這可是數十萬次，主人你真的想好了。”
江寒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眉宇微舒，笑道：
“即便是一百萬次，又如何，我要他們都活著，在我的庇護下，如盛夏的花，在陽光下盛開，在風雨中肆意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