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路人丙 作品

第66章 潘進士

出西門三五里,遠遠便能聽到思賢橋下溪流的歡暢聲。

 往日裡這溪流聲便似琴音,叫人聽了心醉;

 而此時入耳,卻叫田賁心裡頓感是噪音,引得心上一陣煩亂。

 又行了百十步,就見橋邊一片林木之間,若隱若現一座小亭;而亭中,傳來朗朗的誦讀聲: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

 這是小戴聖《禮記》中的雍也篇。

 田賁忙放慢了腳步,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氣,才躡足順著一條小路,進了林子向小亭行過去。

 亭下是一名灰袍的中年儒生,就見他身姿挺拔,目注遠處霞光下的層林,一句一頓地將雍也篇完整地背了下來。

 待他收了聲,田賁才帶了敬服叫著對方的字,讚道:“潘子善,你這記性真叫田某萬分敬佩啊,如此的長篇,居然沒有漏掉一個字!”

 那儒生正是潘時舉,字子善;去年的新科進士。

 就見他轉過身來,望著田賁也笑著招呼道:“田兄,三年不見,你依然一如往昔,還是那麼硬朗;如此看來,這天台道家的採補之法果真不是妄語啊。”

 言罷,他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天台道教是全真教南宗祖庭,得自紫陽真人張伯端親傳;

 張伯端原為台州府府吏,因得不到升遷機緣,又被人陷害,故而半路出家。可能是已有了家室的緣故,張伯端主張以內丹為修仙的途徑,並以“性命雙修”為內煉的大旨,並不倡導弟子出家戒了女色。

 田賁與天台道士交往密切,當聽說採陰補陽之法後,便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到現在是見了女色,都有些走不動路了。

 聽到潘時舉說到採補,田賁的臉上就難看了幾分;

 他悻悻地一擺手說道:“子善,這事不提也罷!”

 潘時舉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一個婦人,田兄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田賁面色一正,急急問道:“昨日之事子善也聽說了?”

 潘時舉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個小小的赤城,不過幾萬人,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人?更何況田兄是顧歡學堂的首席先生,盛名之下,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焉能隔得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