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兄弟

楊玉萍把兩人的新衣服、新鞋子放好，然後又回到了廚房繼續沒完成的工作。而林溯在收拾好行李後，也拿了張凳子坐在父母旁邊幫忙。地上正擺著幾堆蔬菜，有胡蘿蔔、長蔥、芹菜、生菜苗。

 林溯和父母一起在蔬菜堆裡，挑出好看的、身型修長的“模特”蔬菜。粵省人過年講究的就是好意頭（好寓意），胡蘿蔔代表紅紅火火，蔥代表聰明伶俐，生菜代表生菜有道，芹菜代表勤勤快快。

 以胡蘿蔔一對，長蔥一對，生菜苗一對，芹菜一顆的組合，用事先裁好的紅紙把它們從腰部包裹起來，再用紅繩子繫上。打包好之後要放好，留待過年的時候當祭神供品用。

 林溯挑出幾根細長的帶葉的胡蘿蔔，遞給楊玉萍：“媽，阿鵬和阿良呢，去鎮上打球了嗎？”

 “打什麼球！”說起另外兩個兒子，楊玉萍嘆了口氣：“阿良帶阿鵬看跌打去了。”

 林溯心裡一緊，“出什麼事了？”

 “倒沒什麼大事，阿鵬說腰痛，前幾天彎腰起身都喊疼的。”楊玉萍再次嘆了口氣，“唉，前邊看醫生說了，是腰肌勞損。現在算是復發，他讀技校那會傷的腰，你記得不？”

 林溯當然記得了，而這也是他以前一直覺得慚愧的原因。

 林溯的父母在村子裡經營著一個熟食檔，有十幾年了，到現在每個月也才兩三千的收入。在他小時候，家裡還種著5畝多的耕地，自小林溯三兄弟就要幫著家裡幹活，成了鄰居們口中“懂事的孩子”。

 林溯兄弟也是被迫懂事，因為他們父母真的忙不過來了。一年到頭摸早貪黑，四季不停，到頭來也沒剩多少錢。父母從小就在兄弟幾人耳邊說，只有學習好才能賺到錢……

 所以，當林溯有機會去上大學的時候，家裡是全力支持，哪怕他的學費要一萬多一年。

 養著三個半大小孩，家裡餘錢確實不多。二弟林曉鵬是在老師的幫助下，辦成了助學金才有機會讀的技校；而三弟林曉良，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賺錢幫補家裡了。

 林溯剛上大學的時候，兩個弟弟早已出來打工。林溯後面辦了助學貸款，而且儘量自己掙取生活費。而他的兩個弟弟也很懂事，煙酒不沾，除了每個月的必要花銷，花錢從不大手大腳。那段日子過得確實窘迫，但是在他們的努力下，家裡生活是越來越好了。

 老家的房子是去年初新蓋好的，三層半，按父母的說法是兄弟三人一人一層。蓋房的錢是父母和弟弟出的，林溯一分沒出。因為那時，他才畢業不久，打野球的錢也不多，而且要用來還助學貸款。

 二弟的腰傷，就是在他上技校時，寒假回家幫忙扛稻穀壓傷的。當時只有17歲的他，一心把重活攬在肩上，為了讓父母少扛一點，他都是扛著七十多斤的稻穀快步上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