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的月 作品

第228章 什麼程度的練過?

男孩差點被積雪下的碎石絆個狗吃屎,黑暗中只能看見那“沒有變異成功的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七。

他聲音有些變調地說:“你孫子這麼大了啊!那你剛剛讓我叫你姐姐?”

“我可沒讓你叫我姐姐,是你自己叫的。”

男孩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這可怎麼辦呀?

從背影和聲音來看,她明明是很年輕的,怎麼這麼老了啊?

老的不知道他們要不要?

男孩緊緊拉著艾晚心斗篷的手慢慢鬆開,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要不趁現在還有時間,再去找一個?

只是現在偌大的新城中,人比鬼還少,這一時半會的,他上哪裡再去找個人啊?

艾晚心敏銳地察覺到男孩的腳步慢了下來,她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腕:“走不動了?我讓我孫子揹你。”

男孩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走得動。”

他仰頭看向艾晚心,試探著問:“奶奶,你多大了?你看起來身體很好的樣子。”

“叫姥姥。”艾晚心打斷了他。

男孩一噎:“姥...姥姥......”

“哎~”艾晚心微眯著眼睛說,“姥姥身子骨硬朗著呢,放心吧。”

說話間,兩人沿著低矮樓棟的牆根拐進了一座獨門獨戶的小院。

男孩帶艾晚心轉進側面的雜物間。

雜物間滿地是被洪水泡過的破爛,牆角處堆著一隻大缸。

男孩頗有些費勁地將沉重的大缸向外拖,艾晚心單手把住大缸的邊沿,輕巧地將大缸提到一邊,露出底下一口黑黢黢的圓洞。

男孩呆了一瞬:”姥姥,你力氣好大......”

“姥姥練過。”艾晚心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男孩更是踟躕,她練過?

什麼程度的練過?

萬一騙進去制不住她該怎麼辦呀?

艾晚心可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她將手中粗繩一拉,拎住莫名被抓了壯丁的便宜“孫子”身上的繩子,將它先扔進了洞裡。

“砰——”重物落地的悶響很快傳來,看來這個洞不是很深。

她另一手抓住男孩單薄棉服的後領,將他一把提溜了起來。

“走吧。”

不等男孩驚呼出聲,她拽著男孩也跳了下去。

這個豎井並不高,她落地的時候,差點一腳踩爆了便宜“孫子”的腦袋。

艾晚心毫無愧色地將它從地上拎了起來。

“姥姥,缸還沒挪回來......”男孩仰頭看著頭頂的圓洞說道。

“那你給姥姥牽下孫子。”艾晚心把喪屍的牽引繩塞進小男孩手裡,攀著掛在豎井壁上的繩梯又爬到了洞口。

她探出半個腦袋,和房間裡幽靈般站著的四個人對上了視線。

她粲然一笑,指著一旁的大缸,輕聲道:“幫我蓋上。”

賀暘單手搭在大缸上,單膝跪地半俯下身,好笑地看著她,用氣聲說:“姥姥?”

艾晚心笑眯了眼睛:“乖~”

說罷,扭身又跳了下去。

賀暘哭笑不得地將幫她把大缸推回了原位。

從洞口投下的微弱亮光消失,黑暗中,男孩只能隱約看見喪屍那雙蒙著白翳的碩大眼珠,讓他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啪——”艾晚心從斗篷下掏出一隻手電筒擰亮,照亮了緊窄深長的甬道。

男孩錯開視線,不去看喪屍那張青灰腐敗的臉,問道:“姥姥,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嗎?”

“沒有啊,你聽見有人說話了?”

男孩使勁嚥了口唾沫,他下意識拉了拉手中的牽引繩,卻發現喪屍紋絲不動,忙將繩頭塞回艾晚心的手裡:“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指著手電光照亮的甬道:“姥姥,這下面很複雜,你跟著我走,別走錯了。”

他們所處的是一條兩米高一米寬的甬道,牆壁用青石壘就,因為溫度低,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殼。

地上沉著半寸左右的淤泥,混著冰碴子,很快就把他們的鞋子打溼了,踩在上邊和上刑也沒什麼區別。

艾晚心看著男孩瘦弱的背影,問道:“這下面是什麼地方?”

“這裡很老了,我媽媽說,這是古時候的水渠來的。”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條地道的,城主的人不知道嗎?”

“這條地道的出口在隔離區,城主的人平常不到我們那裡去。”

“什麼是隔離區?”艾晚心追問道。

男孩沉默了一瞬,才說:“就是帶著像你孫子這樣的‘人’居住的地方。”

“所以你們也住在隔離區裡,是有親人也和我‘孫子’一樣嗎?”

“是我妹妹。”男孩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疲憊而沮喪。

“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在隔離區裡多不多?”

男孩道:“有一些。”

艾晚心一邊跟著他在甬道里穿行,一邊每隔一段距離往牆上摁進一塊紅色晶核,男孩走在前頭,倒也沒發現。

走了約半個小時,終於到了甬道的盡頭。

這裡和入口處一樣,也是一道豎井,緊貼著井壁掛著一幅繩梯。

男孩手腳並用地攀著繩梯爬到了頂,他頂開蓋住地道的青石板,只露出一雙溜圓的眼睛,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才推開石板爬了出去。

探照燈的餘光從洞口照了下來,還未完全融化的積雪撲簌落進了洞裡。

男孩趴在洞口衝著艾晚心使勁招手。

艾晚心單手提溜著她便宜“孫子”身上的粗繩,另一隻手攀住繩梯,三兩步便從地道里爬了上來。

從地道上來之後,艾晚心便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和她手裡拎著的喪屍一個味道。

他們正處在一間破木屋背面的陰影中,除了城牆上高瓦數探照燈的餘光外,她們所處的區域,幾乎不見一絲光亮。

男孩小心翼翼地蓋好青石板,拉了拉艾晚心的斗篷,示意她跟著走。

男孩輕手輕腳地沿著牆根在這些破敗的屋舍間穿行,遠處不時還會傳來幾聲喪屍沉悶的嘶吼聲。

就算他腳步再輕,踩在積雪上也難免會有聲音,然而這一片區域就像是沒有活人居住一般,一個出來查看情況的人都沒有。

約莫又走了幾分鐘,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在寂靜如死地的隔離區裡,聽起來頗為突兀。

“潘哥,你們這是做什麼?”一道虛弱的女聲傳來。

“小蒲媽媽,對不住了,今天原本是輪到薛家的,但他們全家都不見了,再耽擱下去,誤了城主大事,咱誰也擔待不起,本來明天才輪到你們,事急從權,你就先頂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