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話

話題是黃元引出來的，他知道金樂住在街區，詢問金樂有沒有關係能在那裡買到房子。

 他家的生意遍及城外四方，在南門鎮一帶也有生意，很清楚南門一帶最安全的是街區，說起他爸爸以前想在那裡買棟房子，結果竟然找不到賣家。如果能買到的話，他們家可能就會在南門安家，以後跟金樂就是鄰居了。

 金樂很奇怪，問他東門鎮難道沒有類似的房子。

 黃元一副想當然的告訴金樂，除了南門街區，城外哪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金樂更加好奇，先後詢問了黃元和張頌，東門和北門外的情況。

 東門因為兩條河流交匯，那裡有最優良的碼頭區，所以早年聚集起了跟南門鎮一樣的東門鎮，但並沒有合理規劃出街區，街上倒是有體面的房子，但豪宅和窩棚混居，居住環境一直很差。

 北門外更不用說，連鎮子都沒有形成。難民聚居，不過倒是有一些獨居的豪宅，那是一個個大戶人家自己建立，僱傭保鏢保護自己，類似於地主大院一樣的建築。

 一對比，金樂才發現街區的可貴之處，如果不是有組織的規劃，設立治安所之類的管理機構，南門街區哪裡不可能讓上千戶人家得到安穩的生活，要麼成為豪強，建立大院，要麼只能跟窩棚混居。

 聊起來之後，金樂才發現，原來南門街區在其他地方的名聲那麼大，那麼好。

 最後黃元感慨：“你們南門鎮修建街區的金老太爺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過獎過獎！”

 金樂替祖上謙虛。

 “你客氣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就在這時候，樑柱忍不住插言了：“怎麼沒關係，金老——嗯，是他爺爺。”

 金樂糾正：“是太爺爺。”

 這時候輪到黃元和張頌驚訝了：“不會吧。你雖然姓金，我以前都沒敢往那裡想。金老太爺真是你爺爺，嗯，太爺爺?”

 金樂道：“哎，人丁不旺，街區就一戶姓金的，正是鄙人家。”

 張頌道：“哇，那你家很厲害啊。南門那邊都是你家的地盤嗎？”

 黃元道：“什麼地盤！你以為哪都跟北門一樣亂。不過說回來，樂哥，你太爺爺是金老太爺，你家在南門鎮應該算名門，肯定有關係能幫我買到房子！”

 金樂不攬這個活：“別抬舉我。我家早沒落了，我太爺爺之後，都是普通人。南門鎮自我太爺爺之後，也沒有鎮長。掌權的治安所、稅務所跟我家都沒什麼關係。”

 黃元不解：“我聽說南門鎮是沒有鎮長了，好像是因為你們那裡人心散了。”

 樑柱再次忍不住：“那還不是因為金老——他把南門鎮賣了。”

 “怎麼賣的？”

 黃元平時也懶得搭理樑柱，實在是這個話題太勾人。

 樑柱悶哼一聲，偷偷瞄了金樂一眼，似乎不好意思繼續編排金家，閉嘴不說話了。

 金樂反而大度的解釋起來：“當年修建街區的時候，我太爺爺跟南門鎮上一些住戶發生了衝突，當時死了幾百人。本來計劃修建八十條街，把所有人包括進來，因為這場衝突，導致修建完第二街後，不得不停工。也因為這件事，南門鎮分裂成了街區和窩棚區，窩棚區那邊做主的是一些大姓大族以及幫會，街區則效仿銀光城建立了治安所和稅務所。鎮長這個身份從此再也無法出現。”

 黃元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可惜了。要是老太爺當年成功，南門鎮都變成街區的話，跟銀光城都沒多大差別了。”

 金樂嘆道：“最初的計劃就是這樣，希望能把城外建成銀光城一樣的地方。當時統計的人口是四五十萬，規劃八十條街，結果只建成了兩條街，這麼多年過去了，城外的人更多，所以街區的地皮很緊張，除非誰家遇到大難，否則沒人會買房子，反倒是每天都有人改建，把自家的房子一個勁的加高，根本不愁出租。”

 黃元嘆道：“怎麼就沒能建成呢，哪怕建不了八十條街，多建一條也是好的啊。”

 金樂道：“有一戶姓馬的大族出於私利，煽動其他人反對，最後沒能成功，我太爺爺算是壯志未酬。”

 “你放——”

 樑柱又忍不住了。

 沒罵出來，但後面的話說了出來：“你們要把所有人都趕走，讓大家連個窩棚都沒有。”

 金樂道：“拆了你們的窩棚，當然會給你們畫地皮蓋房子啊。大家都住在有管理的街上不比住在窩棚區好？”

 樑柱冷哼道：“說的容易，你們有錢人劃了地皮，想怎麼蓋怎麼蓋，我們呢，不但沒錢蓋房子，窩棚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