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徐霽登門
“夫妻”二字聽在耳中生疏彆扭,但又不可否認,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只覺心似乎跳得越發快了些,整個人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
顧明棠不再說話,只略顯羞怯著垂下了腦袋。
傅定望著她,下意識抬手摸了下鼻尖。
忽然氣氛又尷尬住,二人又沉默下來。
好在這時候,顧易找過來了。
雖說是未婚夫妻,但畢竟還未正式的迎娶過門。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時間太長,也怕影響不好,所以,岳氏便打發了兒子過來。
顧易很喜歡傅定,如今見他要娶姐姐了,心中極是高興。
此番來尋人,除了是受母親所託外,也是顧易自己的確有事找傅定。
他有幾個學問上的問題要問。
傅定倒沒立刻就被準小舅子拉走,而是先朝未婚妻那兒望去,打算先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見他朝自己望過來,顧明棠立刻說:“易兒最喜歡你了,早巴望著能繼續向你請教學問呢。今日好不易有這樣的機會,你就滿足他一回吧。”
聽她這樣說,傅定這才鬆口:“那我去了。”
“快去吧。”顧明棠笑著向他們搖手。
等他們人走遠後,顧明棠笑容還都一直掛臉上。
這是打心眼兒裡高興。
走到今日這一步,往後,母親、弟弟的安危,她都不必擔心了。
心裡的這個擔子,算是徹底的卸了下來。
往後唯一要擔心的,應該就是跟著傅定,會經歷一場奪嫡之戰吧。
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至少目前來說,她是暫算可以稍稍緩一口氣了。
如今春光正好,又是這樣大喜的日子,顧明棠也不願一直待屋裡。所以,等傅定走後,她也從屋裡走了出來,沐浴到了外面的日光中。
芙蕖見狀,立刻跟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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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霽得到這個消息,是從翰林院出來後遇到同僚,一個同僚當新鮮事說起的。
徐霽一時只覺得腦袋徹底懵掉,不敢相信般,立刻厲聲質問那同僚:“你說什麼?”
同僚似乎這才想得起來,眼前的這位青年才俊,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他曾經也是追求過那位顧二小姐的。
所以,同僚倒不好說太多,只能說:“你許不知道,如今外面都傳遍了,說是太子府的二公子已經登了顧家的門去提親,應該不會有假吧?但也不一定,也說不定有假呢?如今這世道,什麼都不好說啊。”說完匆匆打了招呼後,跑著離開了。
徒留徐霽一人留在那兒,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久久都未回得過神來。
待出了翰林院,去到上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當無處不是在說著今日之趣事兒趣聞後,徐霽就算想欺瞞自己,也不再可能了。
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同傅定?
徐霽就這樣慢慢騎馬晃盪在街上,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此刻整個人蔫巴著,似被抽了魂般無精打采。
突然的,徐霽似心內下定一個決定般。只見他一鞭子便抽打在馬屁股上,然後往寧安侯府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快奔到侯府門口後,馬還沒停下來,徐霽就直接翻身而下。
然後馬也不管了,只扔在了寧安侯府門口,他則直接小跑著拾階而上,去敲了顧家的門。
門房開門,見是徐霽,吃了一驚:“徐三公子?”
徐霽從前也登過顧家門幾回,所以,顧家門房自然也認得了他。
“我找你家家主,勞煩通傳一聲。”徐霽已算有所剋制,可卻仍聲線微顫。
那門房見似乎來者不善,一時也不敢輕怠。於是立刻說:“公子請先進門來,小的立刻就去通稟侯爺。”
徐霽被邀請進了門。
顧呈硯中午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正歇在柳姨娘那兒。
門房把消息稟去了白鷺院,自有白鷺院的丫鬟再往裡呈報。
顧呈硯起初沒在意,突然的,反應過來什麼,便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什麼?你說誰?”他此刻腦袋清醒了些,但也仍不是很清醒,懵懵的。
那丫鬟自然又把話給重複了一遍。
柳姨娘親自侍奉在床邊,又喂湯水又喂醒酒藥的。
聽說是廣陽侯府的三公子來找,柳姨娘也跟著擔心起來。
如今太子府的公子還在府上,這廣陽侯府的公子又找上門來……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柳氏嚇得花顏失色:“侯爺,這可如何是好?那徐三公子,從前可也是追求過咱們二姑娘的。只是咱們二姑娘一直不鬆口,這親事才沒成。可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和誰家的定親,想是,心裡還記掛著咱們二姑娘?那如今,如今二姑娘已定了太子府公子,他不會來砸場子吧?”
“砸場子肯定不會。”顧呈硯一口否定了,“但這徐家我也得罪不起啊。”
且眼下,那徐三又指明瞭要見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侯爺,這可如何是好?”柳姨娘似比顧呈硯還要慌張,“侯爺不如裝醉吧?就說酒喝多了,已經醉死過去,叫不醒,更是下不來床。”
“對對對。”顧呈硯立刻附和著,“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就這樣做。”
然後便打發那丫鬟出去:“將人好好招待著,但說我醉死過去了,根本叫不醒。另外,這件事通傳去老夫人、夫人那兒,這種頭疼的事,就讓她們去解決吧。”說完,顧呈硯又往後一仰,倒了下去。
柳氏更是配合著喊他:“侯爺!侯爺!侯爺你快醒醒啊。”
丫鬟識趣著退了出去。
如實的,把情況報給了前院的小廝。
小廝聽後,只覺頭皮一陣發麻。但也無奈,只能轉身去了別處。
家裡有三位主子,侯爺這裡不成,那也還有老夫人和夫人那兒。
因為老夫人一直在養病中,所以,若有選擇,府上奴才第一選擇還是會選岳氏。
但在小廝跑去岳氏紫雲堂之前,岳氏已經得到了消息。
總不好一直將客人晾在前院裡,所以,岳氏自打算先去見客。
“侯爺人呢?”這個時候,岳氏少不得是要問起顧呈硯來,“家裡來了客人,他不知道去見一下嗎?”
丫鬟這才說:“方才聽說,說是侯爺中午酒喝多了些,這會兒醉死過去了。怎、怎麼叫都叫不醒。”
岳氏冷哼一聲,並不信。
他想躲麻煩是嗎?她就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這會兒人在哪兒?”岳氏質問。
“白鷺院,柳姨娘那兒呢。”丫鬟答。
“走,先去白鷺院。”撂下話後,岳氏便風風火火著往白鷺院去。
這會兒白鷺院裡,顧呈硯正為自己躲過一劫而慶幸著。
但沒過多久,便聽丫鬟來稟,說是夫人來了。
柳氏一聽夫人來了,立刻畢恭畢敬著站了起來。
顧呈硯則直接又躺回了床上去,當真裝醉死起來。
岳氏一路風風火火朝這邊來,一進內臥,就瞧見丈夫直挺挺躺在床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已經死過去了呢。
她只看一眼,便知道,這是在裝睡。
所以,倒也不急,只慢悠悠轉了個身,先在一旁坐了下來。
然後吩咐了下去:“奉茶來我喝。”
屋裡的丫鬟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聲。聽得岳氏這般吩咐後,柳氏立刻說:“妾身這就去。”
岳氏沒阻攔。
很快,柳氏便奉了茶過來。
岳氏接過後,端在手中,一時沒先喝。
一手端著碗底,一手捏著茶碗蓋子,慢慢的颳著茶沫子。
直到茶碗中的茶水不那麼燙了,突然的,岳氏起身走到床邊去,然後全潑在了顧呈硯臉上。
顧呈硯本就裝睡得難受,突然的,又被潑了一臉的茶,他氣得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岳氏則笑著問:“侯爺醒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笑臉,顧呈硯當真恨不能一巴掌呼上來。
只可惜,棠兒如今覓得良婿,他不敢了。
岳氏知道他不敢,所以她才敢這樣對他。
看著他氣到發瘋,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岳氏只覺心中一陣暢快。
“侯爺既醒了,便同我一道去前院接見客人吧。”岳氏道,“想侯爺也應該知道了,廣陽侯府的三公子登門造訪。”
顧呈硯緊緊咬著腮幫子,卻只能將氣一點點吞嚥下去。
“你潑了我一身的茶水,叫我怎麼過去?”顧呈硯算是找到了藉口,底氣足了些。
岳氏笑著,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問他:“換一件又有多難?”然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吩咐柳氏,“你去幫侯爺更衣梳洗。我坐外邊等。今日若等不到侯爺一起去前院見客,我是不會一個人去的。到時候,徐家若真計較起來,也只會計較侯爺這個一家之主的失禮。畢竟,這徐三公子乃外客。”
岳氏最後的這句話,倒算是說到了顧呈硯心坎兒上。
他身為寧安侯,徐三公子登門,若他不出面,會不會令徐家記恨上?
這樣想著,顧呈硯自不敢再多怠慢。
趕緊麻溜著收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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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霽到訪徐家之事,很快傅定自然也知道了。
他知道徐霽是為何而來,所以,為免徐家人尷尬,傅定打算親自去面對徐霽。
“你先這這篇文章深讀幾遍,我去去就回。”傅定說。
顧易很聽傅定話,自然點頭應諾。
傅定幾乎是同顧家夫婦同時到的前院待客的廳堂門前,瞧見了未來女婿竟也過來了,顧呈硯立刻惶恐著迎過來。
“你怎麼也來了?這都是小事情,我們夫婦應付得來。”
岳氏也說:“徐家公子是正人君子,想不會為難我們夫婦的,還請公子放心。”
傅定道:“徐公子登門即是客,侯爺和夫人不去見一面也不好。但此事的確與我也有些干係,我便同侯爺夫人一道過去。”
岳氏想著他所言也對,便應了下來:“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