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無憂無樂閉鹹通
殺心大起的庚辰，出手迅捷、狠辣絕情。
她的雙眼射出兩道白光，白光的溫度極高，掃射到神魔仙怪身上，立刻將其就地氣化。氣化後的魂魄結成靈神，被白光凝練成氣團。
庚辰張開大嘴，大口大口地，吸取氣化後的靈神。幾口過後，大部分三界裡的神魔鬼怪，被庚辰吃掉了。有幾個漏網的，大聲驚嚎，四處奔逃。
庚辰沒有窮追不捨，而是調過頭來，來吃被困住的上仙們。
庚辰先對阿婆蘿下手，兩道白光全落到阿婆蘿身上。白光堪比地心裡的大熔爐，阿婆蘿雖然竭力抵禦，身上卻是大汗淋漓。一層汗水一冒出來，立刻氣化，隨之又出一層汗水。三層汗水出過之後，阿婆蘿靈力耗竭，萎頓倒地，眼見要全身氣化。
阿婆蘿是如來的最寵愛的女弟子。如來不能瞪眼看著她香消玉殞，靈神被取。釋迦摩尼聲嘶力竭地喊：“庚上仙，庚上仙，快住手，貧僧有好話，要對你說。”
庚辰的眼光落在如來身上。如來也抵禦不住灼熱無比的神光。幾乎是一瞬間，他開始大汗直冒，靈力迅速消失。如來強忍如炙烤般的劇疼，說道：“庚上仙，你先收了法力，讓貧僧說完，你聽後，再決定吃不吃我們。”
庚辰遲疑了一下，收了神光：“大和尚，你能有什麼好話？凡人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們這些禿驢，說好話時，不是騙財就是騙色。嗯，你想留什麼遺言嗎？我勸你還是別費心機了。我對這片乾坤裡的所有生靈徹底失望了。你們都是些什麼蠢東西！我吃掉你們之後，會把這片乾坤渾然歸一，還給混沌，讓他重獲身體。三界裡的生靈都歸寂滅，你要留遺言，想說給哪個去聽！”
混沌被文命的開天斧傷得不輕，正躲在一旁療傷。他聽到庚辰如是說，不由大喜過望，連傷痛也好了不少：“弟妹，弟妹，我可聽見了。好啊，你終於想明白了。哈哈哈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不知幾個億萬年了。”
庚辰罵道：“呸，你個黑小子就會順竿爬。叫我嫂子，盤古是你哥。”
混沌訕笑道：“嘿嘿，別說叫嫂子，你肯還我身體，我叫你奶奶都行。不過，話說回來。盤古與我連體孿生，誰當哥哥都行。嫂子，我的好嫂子，你別跟如來囉嗦。這老禿驢，最會強詞奪理。我手下有個妙音魔王，是魔族第一辯士，曾經跟如來辯難。他倆辯了三天三夜，妙音被他忽悠入了釋教，成了小禿驢，跟在他的屁股後，不住嘴地叫師傅…這頭多嘴禿驢最可恨了，嫂子，趕快一口吃了他，省得他胡咧咧。”
庚辰哼了一聲：“要你管！”
如來插話道：“庚上仙，若貧僧能讓諸仙忘掉以前的記憶，你能否饒過諸仙？”
庚辰自恃法術高強，橫行天外，很有些爭強好勝。聽如來這麼一講，她立刻就來了興趣。
“我尚且做不到，你那點微末道行，如何做得到？”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庚上仙神功無敵，可也無法全能全知。庚上仙，貧僧專於脫苦海尋極樂的法門，你讓我試一試，就見分曉了。”
庚辰心道：若真有這等靈丹妙藥，讓密郎吃了，忘掉前世的盤古記憶，豈不是好？
如來最善於察言觀色，他雖然看不見庚辰的臉色，但他敏銳地覺察到庚辰的目光柔和多了。機不可失，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如來決定再添一把柴，燒亮庚辰的希望之火。
如來笑道：“貧僧有忘憂丹，可解除神魔仙鬼的痛苦記憶。撕心裂肺、刻入骨髓的小痛苦，只需一枚；即使印入靈臺，嵌入靈神的大創傷，也不過三枚就可藥到病除。”
庚辰心動了，她看了眼文命，心裡柔腸翻轉，一時間沒了決斷。
如來道：“庚上仙，貧僧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裡，絕不敢欺瞞你。這樣子，這裡神仙多的很，你隨便挑個神仙試藥，看看我的忘憂丹靈不靈驗。”
庚辰點頭道：“好，老和尚，你最好不要騙我。忘憂丹在哪裡，哦，小汐，去老和尚身上找找。”
庚汐手腳麻利，在如來身上翻了幾下，翻出如來的人種袋，發現裡面的確有兩包丸藥。
庚汐揉捏著人種袋：“如來，這可是忘憂丹？”
如來道：“正是。不過有了藥，還須貧僧親自作法。這位小仙姑，這活兒，你幹不了的。”
“量你也不敢騙我。小汐，放開如來。”
如來重獲自由後，先看了一眼阿婆蘿，然後道：“庚上仙，麻煩你收了神通，還以最美女仙的樣貌示人。貧僧好作法，讓諸仙忘掉你的醜…嗯，咳咳，嗯忘掉這個這個…這個你以前的事情。如果我做法時，上仙還是這副威猛的模樣，我的法術敗矣！”
如來的話有道理，庚辰立刻採納。等如來說完之後，庚辰就已經恢復成十六七歲少女的模樣。她立在雲端，微微垂頭，露出一段嫩如蔥白的脖子，淺淺笑著，真像是一朵青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如來暗自長出一口氣，心道：這特麼到底是什麼鬼！前一秒是誅仙除神、嚇破人蛋的大魔王，後一秒是嬌羞無限、惹人疼愛的花姑娘！我，喬答摩悉達多，特麼的，今天要是能逃出昇天。我立誓，此生再不出西崑崙須彌山大雷音寺。特麼的外面的大變態多，整天想著害我佛。善哉善哉，嚇得貧僧犯了孽口戒啊！
如來四下裡尋找，看上去是在尋一個實驗對象。
庚辰問他：“老和尚，你在找雲路逃跑麼？”
“是，啊，不是的。庚上仙，我在尋找一個試藥的。”
庚辰微微一笑：“讓你跑，你還能跑出這片乾坤去？這片乾坤就捏在我的手心裡。乾坤在吾手、宇宙居吾心，要不你先跑一個試試？”
“貧僧不跑，貧僧在找試藥的。試藥人選不好找啊，還是請上仙示下，選誰當試藥的。”
庚辰用兩根手指，夾著鬢邊長髮，一點點往下捋。長髮捋完後，又彎彎曲曲地回彈上去。庚辰又捋了兩遍，好像作了一個艱難的選擇，語氣遲疑著說：“那麼選，選阿——婆蘿試藥，好不好？”
如來，從心底湧上一波狂喜，他心道：爽！天助我也！我還擔心，萬一，忘憂丹裡有過期的、失效的、假冒偽劣的，偏偏被選了出來試藥，那不是害了眾仙的性命。選阿婆蘿來試藥最好，她定會配合地天衣無縫的。
如來善於掩飾情緒，他將狂喜使勁壓下去，壓到腳底板去，而大腳趾卻不自主地翹了翹。庚辰聰敏明辨、心細如秋毫。如來眼裡的神光微微閃動，翹動的大腳趾，都沒有逃過她的媚眼。
如來故作為難狀：“阿婆蘿？也好，就依庚上仙。”
庚辰哈哈大笑：“既然你那麼為難，不必選她了！”
如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心裡懊悔不迭：釋迦摩尼啊釋迦摩尼，你說你學點什麼不好，偏要學凡人去裝逼！這下子好了，裝逼不成，捱了個大逼兜。
“我這裡有個最佳實驗品。”庚辰笑盈盈地看著如來，伸手從身後捉出三個仙人，往如來面前一放。
這三位神仙，如來都認識。中間的一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緊挨著他的是瑤姬，還有一位就是西王母楊婉瑾。
“釋迦摩尼，楊婉瑾瘋掉了，她不知道我們要用她來試藥。她就是最好的實驗品。試藥吧。”
如來點頭稱是。他也不敢拖延，從庚汐手中的人種袋裡，取出一枚白色藥丸，唸了幾句咒語後，喂楊婉瑾吃下。
瑤姬和孫悟空就在一旁看著，瑤姬亟盼母親好起來，所以她希望母親試藥。
孫悟空則不然，他與楊婉瑾非親非故，沒有血肉親情的羈絆，他更理性。悟空根本不信這世上會有什麼忘憂丹、快樂果之類的東西。
有形的世界裡，事物總是成雙成對的。有苦澀必有甜蜜，有憂愁才有歡樂，它們就像陰陽對立一樣，沒有了對方，自己也就消失了。
不過，悟空也希望楊婉瑾好起來，免得瑤姬揪心。
原來的楊婉瑾，瘋勁十足。她六親不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大聲咒罵，一會兒軟語溫聲，沒一刻安靜。吃過忘憂丹後，楊婉瑾明顯安靜下來。她閉上眼睛，大張的嘴巴，也閉了起來。
有門！瑤姬看到了希望，庚辰也看到了希望。
越是期盼，越是沉不住氣。凡人如此，上仙庚辰也如此！
庚辰飄落在楊婉瑾面前，叭叭叭叭，快速繞著楊婉瑾走了兩圈，問道：“如來，還需要多長時間？”
如來摸起楊婉瑾的脈象，閉目診了半天。庚辰和瑤姬都盯著如來，想從如來細微的表情上，看出忘憂丹到底有沒有效果。
就見如來眉頭一挑，笑紋爬上了額頭。如來睜眼笑道：“成了！西王母的痛苦記憶已經消除，從此只有歡樂祥和。”
“母后她為何還沒有醒？”瑤姬焦急的問。幾乎是同時，庚辰也問：“為何她沒醒？”
如來道：“忘憂丹的功效太猛，她沉浸在歡樂裡，忘記了醒來。”
悟空就在身旁，聽了如來的話，差點笑出一整串猴子屁來。饒是他反應機敏，緊憋慢憋，仍然有一小聲“噗——”逃出了他的控制。
庚辰面前，公然放屁，罪行不小。不過，猴子顧不上了，他在想：這等兒戲的話，連花果山的小猴子都騙不了，難得釋迦摩尼說得嘴響。這大和尚真能忽悠，說謊話時，老臉充滿喜悅，一點也不臉紅，眼睛裡還有幾絲絲顧盼生輝的神光。
悟空看著如來，心底裡生成幾分佩服來。釋迦摩尼好大膽，自愧不如呀。在庚辰面前公開忽悠，的確需要些膽量。庚辰滿腹殺心，一個應對不好，如來就要被吸入龍腹，變成一坨龍屎了。俺要看看，庚辰察覺被戲弄後，是如何一口咬死如來的。
出乎猴子意料的是，庚辰竟然信了。
庚辰拍手笑道：“傳聞你們釋門，長於忘苦忘痛，尤善於尋歡作樂，因此，西天梵土被凡人稱作極樂世界。好好好，我算是漲知識了。釋迦大師麻煩你讓她快快醒來，讓我，呃，還有大家看看效果。”
啊——孫猴子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伸手扯住耳朵尖，使勁往外扯，想把方才鑽進耳朵裡的庚辰的原話，扯出來，再聽一遍。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因為庚辰嬌滴滴地催促道：“釋迦大師，你快些叫醒她，快些嘛，人家快急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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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比可仙居的風流霸主羲靈的嬌笑，還要動聽千倍萬倍！孫悟空的猴子尾巴，不自主地，從屁股後翹起來，直直的，衝向天際。
庚辰著急，有位女仙比她還著急。只見她雙手一分，一手掐著猴子尾巴，使勁一折，另一隻手推著孫猴子的腦袋，往楊婉瑾的耳邊一送。
啊——孫猴子一聲慘叫，嚇得如來一縮脖子，而楊婉瑾依舊緊閉雙目，沒有醒來。瑤姬趴在楊婉瑾的耳邊不住地呼喚：“娘，你睜眼看看，我是瑤姬，娘，你快醒來呀，娘…”
如來道：“你倆這種大喊大叫，毫無益處，說不定驚擾了她的真神，忘憂丹就失效了。”
瑤姬立刻住了嘴，順便把悟空的嘴也捂住。悟空嘴巴被堵住，慘叫聲也小了許多。他忍痛把尾巴順到胸前，媽呀，尾巴尖兒，斷掉了。他舉起尾巴，讓瑤姬看，瑤姬連看都不看，雙眼只盯著如來。
如來得意萬分：“沒有貧僧的喚醒咒，用過忘憂丹的，不會醒過來。”
瑤姬跪在如來面前，連連磕頭：“如來佛祖，求你救醒我母后吧。”
如來點點答應。不過他還沒有動手，他想待價而沽，再詐些好處出來。如來故意磨蹭著，悄悄地看庚辰的反應。
庚辰笑得更甜了：“釋迦哥哥，你快動手呀…”
那銷魂入骨的酥媚聲音，嫋嫋繞樑，像晨霧般如來耳畔遊蕩。如來很受用。
既然受用無窮，何妨再聽庚辰嗲幾聲，然後再提條件…如來的耳朵豎起來，用心去聽。
庚辰忽然換了一種腔調，是純正厚實的磁性男聲：“再拖延一下，立刻、馬上弄死你這頭老禿驢！”
如來嚇得體如篩糠，不敢再磨蹭，哆哆嗦嗦著，念動咒語：“唵吽吽揭諦那揭敦。”連念七遍咒語之後，他叫道：“楊婉瑾，速速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