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為時已晚(大結局)
葉鳶最終被關進了監牢。
她可以反抗直接離開,但還是選擇了束手就擒。
說白了,還是擔心蘇恪言。
她想知道他的情況。
晚上,張承威出現在了牢裡。
他目光不善,站在牢外,冷冷道:“葉鳶,少帥再也不想見到你,讓我們送你離開,從今往後你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葉鳶本就是要離開的,但聽到這些話,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苦澀。
她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起身隔著牢欄站在張承威面前,淡笑開口:“他怎麼樣了?”
張承威眼底的戾氣又重了幾分,“少帥如何,從今以後都再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他便對身邊手下道:“開門,送葉小姐離開。”
像是怕她會跑掉回來繼續糾纏一般,蘇恪言竟然派了二十個人“送”她。
張承威開著卡車一路送到城外,直到一處無人空地才將車停下。
陰雲密佈的月初之夜天上連個星星都看不到,已入深秋,沒了車子的聲音,外面靜得可怕。
車內張承威垂著某,嘴裡叼著煙,神色晦暗不明。
葉鳶摔先開了口:“張副官,我可以下車了?”
張承威將手裡的煙掐滅,眯眼低頭頭,半晌沉聲道:“別怪我們。”
葉鳶以為他說的是送離開的事。
所以,不以為意地笑笑,“言重了。”
然後開門下車。
卻不想,她行腳下車,後腳車上的人就全部跳下來將好團團圍住。
葉鳶意識到不對,眉心微蹙,隨即勾唇轉身看向車內的張承威。
很快,張承威也開門跳下來。
葉鳶挑眉,“看來,臨別張副官還要送我一份大禮。”
張承威從腰間掏出手槍,推拉上樘,慢慢抬手指向葉鳶,冷笑。
“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殺了蘇家那麼多人,你覺得蘇家可能放過你嗎?”
葉鳶臉上笑容淡了幾分,“是蘇恪言的意思嗎?”
張承威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衝其他人示意準備動手,然後淡淡道:“讓自己死得舒坦點,不好嗎?”
沒有回答,但答案卻很是明顯。
葉鳶突然就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竟讓眼淚模糊了雙眼。
她垂眸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再睜開眼底已經一片冰冷。
“想殺我?哈哈,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荒野間槍聲、怒吼、慘叫聲此起彼伏,整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天矇矇亮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荒涼的草叢中找到一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女人。
他輕嘆:“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半年後冀北唐城,一身紅衣的女人一腳將一個小偷踹倒在地,拿著手裡錢包居高臨下看著小偷嗤笑,“老孃的錢你也敢偷,那這雙手也不用要了。”
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就狠狠插進了小偷手腕。
看著疼暈過去的男人,女人起身拍拍身上並不存的灰土,轉身去酒館買了一罈好酒抱著朝城南而去。
路上,有報童在街上喊:“賣報賣報,冀北軍閥戰敗,寧省軍閥已攻入冀北境內……”
回到林中小院,葉鳶坐在樹下打開酒倒了一碗,剛準備拿起碗喝,怪老三提著菜筐從小院門外走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喝酒了?你這身子是真不想要了?”
葉鳶不以為意地笑笑,仰頭喝了一大口,“放心吧,死以前肯定把我畢生所學全都教給你。”
怪老三過去搶過她手裡的碗,重重嘆了一口氣:“年紀輕輕的,怎麼老死不死的。”
他把菜筐放下,坐到葉鳶身邊,想了想看著葉鳶試探著說:
“小師父,我聽說,姓蘇的好像和田家退婚了,好像還把田家整得挺慘,據說田家一夜落敗,在錦陽城再也呆不下去了。”
葉鳶臉上幾乎沒有半個波瀾。
碗沒了,乾脆直接拿起酒罈往嘴裡倒。
怪老三連忙阻止,“你行行好吧,真喝出個好呆我怎麼和紀二少交代。”
半年前,葉鳶被張承威帶人圍擊,最後身受重傷跌落山坡,是紀書恆找到她,將她帶了回來。
這半年,她重傷的身體一直沒有完全恢復。
所以怪老三一直都在身邊照顧。
紀書恆也有空就會過來探望。
怪老三都看出來了,紀書恆對葉鳶好像有點那方面的意思。
但葉鳶對此不以為意。
不讓喝酒,葉鳶丟下一句沒意思就起身要回屋。
“小葉子。”
身後突然響起紀書恆的聲音,葉鳶停下腳步轉身。
在看到紀書恆身邊著的人後,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紀書恆泰若自然,帶人走過來笑著對葉鳶說:“正式介紹一下,我大哥,紀恪行,大嫂榮秀竹。”
原來蘇恪行和紀書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當年,蘇恪行的母親言玉是紀書恆父親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後來被蘇盛看中搶娶豪奪。
言玉被蘇盛搶娶之前就已經與紀書恆父親私定終身,有了身孕。
為了保護孩子,她只能委屈求全,買通大夫隱瞞自己懷孕時間,後又讓大夫開了催生的藥,提前生產。
言玉也為此身體受損,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葉鳶也終於知道,蘇恪行一直與紀書恆暗中聯繫。
所以蘇恪言的毒也的的確確是他的手筆。
他的計劃本是還想把蘇恪言手裡的宏盛搶過來,但卻被葉鳶的出現攪亂了計劃,最後只能放棄。
當然紀書恆帶蘇恪行過來,當然也不是為了敘舊。
他是讓葉鳶給榮秀竹解毒的。
葉鳶看著紀書恆一行三人,鼻孔發出嗤笑,和怪老三交代把解藥給榮秀竹後就轉身了屋裡。
一個月後,唐城也被蘇軍攻下,紀軍節節敗退,最後乾脆投奔了南方的閩南軍。
又一個月後的某天早上,葉鳶一出房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波瀾不驚的臉上一點點變得陰鷙,轉身就往屋裡走。
“鴛鴛。”蘇恪言聲音沙啞顫抖,“真的是你。”
葉鳶腳步一頓,嗤笑一聲:“看來,我沒有死在張承威手裡,你很失望。”
蘇恪言瞬間紅了眼眶,大步走到臺階下,急切解釋:
“不是,鴛鴛,張承威對你下手不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讓他那麼做。”
“鴛鴛,你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傷害你的。”
他說的是真是假,葉鳶都不在意了。
她沒有回頭,回到房中,將門關上,沒有再看男人一眼。
半年多的思念,還有因為張承威對葉鳶痛下殺手的自責和愧疚,日日夜夜都在折磨著蘇恪言。
沒人知道他這半年多是怎麼過來的。
他每天活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為此還差點被蘇恪行暗算而死。
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葉鳶,再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了,卻沒想到在追查蘇恪行時能意外地查出他心心念唸的人還活著。
蘇恪言想葉鳶快想瘋了,但也不敢輕易進去打擾她。
他在瓢著細雨的小院中站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三日,林峰來報說寧北遭遇日軍襲擊,希望他可以趕回去坐鎮。
在家國大義面前,蘇恪言最終還是先將兒女私情放在了一邊。
臨走,他站在屋外,對葉鳶說:“鴛鴛,我得離開了,如果這次可以活著回來,我一定重新追求你,然後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最終葉終也沒有出來再見他一面。
一個月後,葉鳶在院中給黑雕喂肉,林峰突然出現在小院門口。
他身上全是傷,裹著一條胳脯,一瘸一拐走進院子,將一朵染血的鳶尾乾花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哽咽著說:“少夫人,少帥已經戰死,在與日軍的戰爭中身中數槍當場身亡,當時,他將這朵花放在胸前口袋,倒下時還用一隻手死死護著。”
葉鳶手裡的肉瞬間盡數掉到地上,她顫抖著手拿起那朵小小的藍色花朵,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掉在了花瓣上。
其實,蘇恪言不知道的是,葉鳶曾經偷偷回去看過他的。
她從師父那裡知道給蘇恪言的藥引裡被摻入了別一種慢性毒藥,後來不惜與師父反目讓他將解藥交出。
那晚偷偷給蘇恪言解毒後,她在他身邊坐了一晚,直到天亮才悄無聲自地離開。
她明明就放不下他,他們明明還是相愛的,可是最終卻還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早知道一別便是永別,那日他離開前,她就該出來見他一面,哪怕只是見一面,什麼都不說。
她後悔了,可惜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