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顧瑾年細長的手指骨攪動著瓷白咖啡杯中的咖啡,眸子直直的望著她。

似是嘆息又似是感慨。

“四年不見,你長大了。”

顧瑾年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從她的胸前掃過,眼神陰騭。

語氣卻溫潤沁人。

沈清榆沒抬頭,聽到這話,只以為顧瑾年是在嘆息時間。

抬頭回他,“人總是要成長的。”

顧瑾年在沈清榆抬頭的瞬間,剎那間將眼底的情緒掩蓋好。

嘴角勾起沈清榆會覺得合適的笑。

心下卻閃過了無數種他認為沈清榆不忠的神情。

他從小就覺得沈清榆是他的人,兩家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們會很高興沈清榆嫁給他。

他覺得就算是他去世,沈清榆也不應該隔半年就嫁給顧時聿。

尤其顧時聿還是一個他噁心的存在。

明明是一個私生子,身上流著令人犯嘔的血。

有什麼資格和他長得一樣。

不過是一個贗品!

而沈清榆居然和顧時聿上過床了!

從他查出來的東西來看,還不止上了一次。

難怪,現在發育得這麼好!

他四年裡玩過不少女人,但是最想戀的還是沈清榆。

但她居然將她最寶貴的東西給顧時聿了,給了那個贗品!

他有點不高興。

顧瑾年大言不慚的自傲。

他儒雅的面容下藏著的是極盡的骯髒、淫穢。

他覺得他因為自己的私慾詐死出國,不論四年還是四十年,沈清榆都應該為他守身如玉。

他覺得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只是那‘第一次’。

他認為只要女人被男人碰過了,就不乾淨了,不值錢了。

但、他忘了。

四年前,是他知道一切,仍然將沈清榆親手推到了顧時聿的身邊。

是他明明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後果,也這樣做了.

就算是四年前,沈清榆和他也只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狀態,那時的沈清榆還以為他只是將她當作妹妹,所以不敢表現的太過刻意。

原來,他知道一切,只是將她的示好、臉紅,當作炫耀的資本。

虛偽又沒種的俯視她無措的樣子。

“清榆,你是不是在躲我?”

沈清榆攪著勺子的手頓住,抬頭和顧瑾年的視線對上。

顧瑾年眸中憂傷,看向她的眼神隱約盛著愛意。

沈清榆卻僅是覺得突兀,這種眼神四年前她在顧瑾年的身上看到過,卻遠沒有當時的動情。

“沒有,瑾年哥怎麼會這樣說,最近太忙了。”

“清榆,叫我瑾年吧,我...”

不是你哥。

“清榆,你打算什麼時候和顧時聿離婚?”

顧瑾年話鋒一轉,將話題抬到了婚姻上。

“清榆,現在顧時聿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你應該儘快和他離婚,這樣他的事才能最大程度的不會影響你。”

顧瑾年說完這句話後,眸子緊緊得的盯著沈清榆,他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些什麼。

但他失敗了。

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彷彿他剛說的這件事對沈清榆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她面上太過於平靜,讓顧瑾年覺得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假人一樣。

“我心中有數,瑾年哥,這四年你在那個國家度過的?”

聽到沈清榆的回話,顧瑾年臉上的表情難看了幾分。

他還隱約記得沈清榆計算機玩的不錯,要是他說出來,保不齊沈清榆會在背後查他。

他眸底漸深,暗藏著風雲。

“最開始那一年在養傷,後面不好回北城,就一直在各個國家遊動。”

“——還別說,我喜歡馬達加斯加的那拉貝街,那裡真如我幾年前和你說過的那樣,很適合養老。”

“瑾年哥剛30出頭,養老和你太過遙遠了。”

“不遠了,要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來不及品味,我也該是而立之年了。”

沈清榆沒有回話,淡淡地聽著他說。

顧瑾年剛想再說什麼,視線卻看到了正朝咖啡館走來的陳梟,想到陳梟和顧時聿的關係,他眸子漸深思索著什麼。

將讓人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拿了上來,旋轉餐車緩緩推到兩人的面前。

顧瑾年紳士開口。

“小魚兒,我總覺得你不開心,我記得你很喜歡藍色妖姬,這是從L國空運過來的,還挺新鮮,希望你心情好一點。”

話說完,顧瑾年朝著窗外看了一眼,起身親自將餐盤中的花抱起送到了沈清榆的面前。

微微俯身,從外面看兩人的頭接在一起,極像是在接吻的樣子。

陳梟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手中的文件袋被捏緊了不少。

聿哥還沒和她離婚,她和顧瑾年就打得火熱了。

沈清榆蹙眉看著,仰頭看了一眼顧瑾年希望的表情,只能接過他手中的花。

“多謝,讓你破費了。”

“我們的關係說這些就生疏了。”

“沈清榆。”

她回頭往後看,是陳梟,視線落到他手中的文件袋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還挺雅緻哈!?”

陳梟陰陽怪氣,皮笑肉不笑的。

“陳總有事嗎?”

顧瑾年率先開口,看陳梟的眸子中有冷意閃過。

“呵,有事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覬覦自己弟弟的老婆啊?”

陳梟這句話的意思是顧瑾年覬覦他堂弟的老婆。

但在坐的三人有兩個人知道顧時聿和顧瑾年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聽到這話時面色就難免不好看。

“陳總說得那裡話,我和一起長大的朋友坐一起喝咖啡也不行嗎?陳總未免管得太寬!”

“哪能啊?畢竟誰不知道四年前的顧總清風幾月,根本不齒這種有違倫理道德的事。”

“也對,畢竟現在顧總剛坐上顧氏的位子,要是一不小心被宣傳了出去,就是不知道顧總這位子還能坐得穩不?”

陳梟這話滿含威脅,回擊著顧瑾年的眼神。

“瑾年哥,你先走吧。”

顧瑾年沉思一秒,回了句好。

陳梟大肆的在她斜對面的位置坐下,打量著她。

“有事嗎?陳梟。”

陳梟眼中的沈清榆今天打扮的很是精緻,這在他眼中就是一點也不關心聿哥的表現。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打好的草稿一句也說不出來。

想說情的心思被斂得乾乾淨淨,沈清榆這副樣子,明顯不會關心聿哥的死活。

求情要對心有憐惜的人,不然白費力氣,還徒增笑話。

“啪!”

文件袋被他摔在桌子上,咖啡杯被震顫,杯中一圈一圈的漣漪泛開了來。

“聿哥讓我給你離婚協議。”

沈清榆白皙手背,裡面烏青色的血管像被寒冰一樣凍住,痙攣。

她還以為就她做的這些事,顧時聿怎麼說也會拉著她下地獄呢?

倒不想,他還會這樣做。

見沈清榆聽到這話毫無反應,陳梟也是氣急了。

“沈清榆!聿哥對你什麼樣你不清楚嗎?你怎麼狠得下心來做這些事的?”

“——你知不知道聿哥會坐多少年牢嗎?你做的這些事會將聿哥徹底毀了的?!!!”

“我就是知道他對我什麼樣才這麼做的,陳總,站位不同,不必多說,東西我會簽好拿去公示,就不勞陳總費心了!”

沈清榆起身離開,陳梟認識這麼久的沈清榆,還沒有見過她這麼不給人面子的時候。

沒想到第一次見,自己就是不被給面子的那個人。

沈清榆回了自己幾年前買的房子,她提前讓人打掃過了。

倒也不覺得冷清。

文件被她隨意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窗前的吊椅上發呆。

最後才緩慢轉開文件袋的封口,將裡面的離婚協議拿出來。

她一條一條的仔細看清楚,現在顧時聿名下的財產都被管控著。

和平離婚,她也沒得到什麼東西。

她就說顧時聿是貫會騙人的,做的假文件差點連她哥都給騙過了。

她斂眉冷笑譏諷。

毫不猶豫在簽名的位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親自拿去民政局換成兩個紅本本。

她期待已久的離婚終於是離成功了,鬱結於心底的那口氣也疏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