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拍天 作品

第69章 所為執念

韓凜剛走出院子,商離立刻跟了上去,腳步急切。

 商荇見狀,長嘆一聲,對拓跋遲道:“你想娶我家小九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什麼都不是,拿什麼向我家小九提親?雖說我家養得起小九的郎婿,但是也不能太拿不出手。如此跟你說吧,拓跋遲,提親總是要有誠意的,但這誠意的具體表現那就是你給的彩禮。”

 拓跋遲嘿嘿笑了兩聲,“那我明日去找陸將軍說,彩禮嘛,有的是。”

 商荇倒吸一口氣,朝鄭囂使了個眼色,鄭囂卻裝作沒看到,“拓跋遲,你是拓跋狼衛的少狼主,一直留在信都城,未免不太妥當。我聽說,這拓跋狼衛並不是歸屬於拓跋部,而是因為你阿媽賀蘭氏二嫁拓跋什,把整個狼衛當成陪嫁帶到拓跋部。後來,你阿媽生下你之後便死了,你阿爸視你如災星,你是由舅父賀蘭敬撫養長大,而賀蘭敬便是狼衛的狼主。這拓跋狼衛,其實是賀蘭狼衛。你在拓跋部一無所有,即便是你殺了你異母的兄弟,只要還有一人,你阿爸都不會由著你。”

 拓跋遲瞳仁猛地一縮,“你都知道?”

 鄭囂一邊烤肉一邊道:“鮮卑八部,該知道的都知道。這也並非秘密。對了,你是說殺你異母兄弟的事情?不是你還能有誰。賀蘭部式微,依附於你拓跋部,但你阿爸怕你坐大,斷了狼衛的一應供給。你在我寧郡耕種,不也是為了養活你的族人。你的族人,賀蘭部的族人,而非拓跋部。”

 “你想讓我做什麼?”拓跋遲到底是少年心性,渾身充滿戒備。他見過鄭囂於萬軍叢中的勇猛,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是他的對手。

 鄭囂用蹭了油汙的水拍拍少年的肩,“不要緊張,我就是跟你聊聊。方才樂平說你什麼都沒有,那是不對的。你有,你什麼都有,不是嗎?”

 拓跋遲喜出望外,“你是說我可以?”

 商荇大喝一聲,“休想!”

 拓跋遲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只要小九想嫁我,你不答應也不行。”

 商荇惱了,擼起袍袖,“來,打一架。你若是輸了,不能再踏入我家半步。”

 拓跋遲也不是好欺負的人,“打就打,怕你不成。輸了別哭!”

 鄭囂連忙出來勸架,“二位郎君,我好不容易有頓肉吃,你們能安安靜靜地讓我吃頓飯的嗎?要打,咱明日再打。再說,樂平說的也不算,拓跋遲,你明日找陸將軍說說。”

 這才暫時止住一場械鬥。

 拓跋遲坐定後,悄悄問鄭囂,“你真覺得我可以?”

 鄭囂衝他豎起大拇指。

 商離見韓凜未入廚下,卻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她不免疑惑,放低腳步,跟了上去。

 韓凜的書房前,韓家部曲韓十早已候著,“少郎君,這是今日有人送來的書信,說是要由少郎君親啟。”

 韓凜接過書信,信函上的字跡並不熟悉,但又似乎在何處見過。

 “誰的信?”商離上前,韓凜來不及藏起,被她伸手拿到,“你在信都有認識的人?若是沒有,所有往來的信函,最好都不要打開,或者不能獨自打開。你必須清楚,你在冀州是眾矢之地,軍中將士接納你的存在,但這僅限於你是韓凜,與韓充沒有任何關係。但只要你和他有了關聯,許多的事情都變得無法解釋。”

 韓凜垂眸,“你也認為我是待罪之身?往來信函都不能獨自拆閱。”

 商離揮手讓韓十離開,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如今之信都不比之前之信都,沈從善與裴衍、何昭看似都不會暴露我的身份,但其實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而蕭寅派人跟著使團來,就絕對不會只在使團之中。裴子山立誓不入仕不成婚,如今卻入了門下,看來裴家自天狗食日之後,勢力一落千丈。沈尚書的目的是以不洩露六兄在信都為由,逼迫他與阿瑜了斷,好讓阿瑜入東宮。裴子山和何安仁都未可知。還有那陸寧,若放她回京,我和六兄的身份都守不住,護國公府難逃罪責。”

 她把信函交到韓凜手上,“我是怕你大意,而讓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機。”

 韓凜接過信,眉頭微蹙,“這紙不像是漠北的!”

 商離對此並不瞭解,“漠北的紙有何不同?”

 “徵北軍的用紙由兵部劃撥,每刀都有核數,為免軍機洩露,凡用過的紙都要統一收回焚燒。軍中用紙為褚皮紙,堅固耐用,也就是所謂的棉紙。民間所用的紙其實也大多數是棉紙,只是產地不同而已。但這紙是毛邊紙,也就是竹紙,用竹子所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