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一早,雲丞淮出現在崔獻府邸的門口,身後的侍衛手裡還是提著禮品。
 

    原本她是不想拿的,但是沈流年還是讓她拿上了。
 

    所謂禮多人不怪,東西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一些特產。
 

    沈流年這樣的話,再次讓她感覺到了什麼叫財大氣粗,西北的特產可沒有便宜的。
 

    但是夫人吩咐,她自然是要帶上了。
 

    雲丞淮站在崔獻府門外,做足了禮儀。
 

    身為王上可以不用下車,等著崔獻出來迎接就好。
 

    可對方是王傅,就是她的老師,天地君親師,哪怕是王上也得禮待自己的老師。
 

    雲丞淮對老師有著天然的尊敬,又沒有王上的傲氣,並不覺得下車等著有什麼不對的。
 

    得知她親來,崔獻還是沒有出來,出來的是家裡的女公子崔深。
 

    “不知王上駕到,臣有失遠迎,還望王上海涵。”
 

    崔深跟許拓是同科,同樣家世顯赫,她還是狀元,如今官職禮部員外郎,從五品。
 

    狀元本該是那一科最耀眼的一個,翰林院出身,幾年後還是從五品。
 

    顯赫的出身,給了崔深最好的教育,卻也讓她在官場上步步艱難。
 

    看著眼前一表人才的崔深,雲丞淮不免在心中感嘆了幾句,這才問“崔深,王傅呢”
 

    崔獻本該早就去王府任職了,但她遭皇帝那樣侮辱,一個有氣性的人也不會妥協。
 

    崔獻稱病,雲丞淮禁足都結束了,都沒有到王府上課。
 

    眾人皆知,崔獻生病是假,為此抗議皇帝羞辱是真。
 

    皇帝敢羞辱崔獻,還敢殺了崔家人嗎
 

    像皇帝這樣,權衡利弊者,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雲丞淮身為楚湘王親自來拜見,是給崔獻一個臺階,也是給皇帝一個臺階。
 

    太女姐姐的用意,她已經猜出來了,因此一大早就過來了。
 

    她來了,崔獻沒有出來迎接,而是崔深出來,看來心中怒氣不小。
 

    她也不介意,在她的認知裡面,沒有老師要出府迎接自己的學生的,哪怕她現在的身份是王上。
 

    崔深忙道“殿下,家母病重,臥床不起,恐不能接待殿下了。”
 

    “這樣啊。”雲丞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揮手讓小北把東西送上,“這是王妃從西北帶來的特產,算是補藥,拿來給王傅補補身體。”
 

    崔深忙讓身邊小廝接下,“殿下客氣了,如此,臣就替家母收下了。”
 

    她應了一聲,“嗯,那本王先走了,過兩日再來探望王傅。”
 

    想來崔家也沒有要留她的意思。
 

    但崔深還是道“殿下不入內喝杯茶嗎”
 

    邀請的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雲丞淮也不點破,知趣道“就不打擾王傅了。”
 

    崔深立即道“殿下慢走。”
 

    看吧,還真沒有要留她的意思,
 

    她轉身回到車上,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崔深已經往家裡走去,都沒有遙遙一送,裝都裝不了一點兒。
 

    “殿下,回府嗎”小北問了一句。
 

    “去春安樓,打包些吃的再回去。”
 

    春安樓裡面有幾道西北菜,是沈流年喜歡吃的,天的就要讓人去買一回,她想著,既然出來了,就帶些回去。
 

    小北眯眼笑了笑,“諾。”
 

    “改道,去春安樓。”
 

    雲丞淮聽著小北的吩咐,沒有多說什麼,她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外面。
 

    冬日裡寒冷,還好車裡暖和,她沒有太感覺到。
 

    她看著街市上的人,滿眼的笑意,過兩日就要過年了,上都城已經有了年味。
 

    小孩子們大多都穿上了新衣,在街道上玩耍,大人凍的直跺腳,她們倒是一點兒都不畏寒。
 

    看了一會兒,雲丞淮就收回了視線,只有在沈流年身邊,她才有在這個世界的感覺,一旦離了沈流年,她總覺得自己還沒有徹底融入這個世界。
 

    置身事外的感覺不太好,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混沌。
 

    雲丞淮閉上眼睛,腦袋裡面開始覆盤穿越過來,這一月發生的事情。
 

    她總覺得沈流年在做些什麼,對方卻不告訴她。
 

    沈流年對她的態度,大概就是,她自己發現的可以說,或者是需要她配合的可以說,剩餘的,別想再知道什麼。
 

    這隻能說明,沈流年沒有信任她,只把她當成了暫時的合作伙伴。
 

    雲丞淮搖搖頭,任重而道遠啊。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下,由於停的太快,她整個人往前傾了一下。
 

    “殿下,您沒事吧”小北擔憂的聲音傳來。
 

    她應道“本王無事,發生何事了”
 

    “差點兒與人撞上了,殿下稍安。”
 

    雲丞淮撩開簾子看過去,只見是發喪的隊伍。
 

    “小北,婚喪嫁娶,我們該讓。”
 

    “諾。”
 

    婚喪嫁娶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她可沒有那麼沒眼力見。
 

    而她有眼力見了,人家卻不放過她,“楚湘王雲丞淮,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派刺客殺我使團中人,目無王法,是要與我北齊開戰嗎”
 

    好大的帽子啊,雲丞淮看到很多人都停下來圍觀,指指點點的什麼聲音都有。
 

    “真的楚湘王真的殺了北齊使者”
 

    “人家都找上門了,還能有假”
 

    “如此,萬一北齊與我們開戰,都怪楚湘王了。”
 

    “就是,百姓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就被這個王上給攪了。”
 

    “噓,不要命了”
 

    “不過,我聽我人說,大理寺跟禁軍一同查出,此乃有人陷害楚湘王。”
 

    “你是說奪”
 

    “不可說出口。”
 

    外面百姓議論紛紛,想來是要把她推到風波的中心去。
 

    她能
 

    用輿論施壓,別人也能用輿論對付她。
 

    只要不是什麼瘋癲皇帝,總要考慮輿論的歷害的。
 

    百姓不會追根究底,只會看事情的表面,別人想讓她們聽到什麼,她們傳播的就是什麼。
 

    大多百姓都比較淳樸,相比於奪嫡,傳播的範圍有限,多在一些有點兒家底,或者是書生只間口口相傳。
 

    大部分百姓就是,誰做皇帝與她們無關,誰能讓她們過上好日子,才是好皇帝。
 

    而兩國開戰,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百姓。
 

    和平日子過了沒幾年,又要開戰的話,勳貴世家該吃吃該喝喝,百姓受到的苦難,則不是人能想象的。
 

    馬車外,小北上前問道“你等是北齊使團的人”
 

    “是,楚湘王派出刺客殺我使團中人,必得給我北齊一個說法。”為首之人叫囂道。
 

    小北嗤笑一聲“笑話,是大理寺定案了還是禁軍查出來了陛下讓禁軍協助大理寺辦案,足以說我南秦對此案的重視,就憑刺客身上區區兩塊信物,你們就像栽贓到我家殿下身上未免也太好笑了吧,安知不是你們北齊自己排的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