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68.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7)

第 68 章 “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 (17)

水鵲從齋舍出來 , 卻見書院的西角門外 , 齊朝槿和魏琰在對峙 。

一人松竹似的立著 , 身姿高拔 , 風骨峭峻 , 據理力爭著什麼 , 離得有些遠了 , 水鵲只能捕捉到幾個詞語 “ 私自帶走 “、“ 不合律例 “ 之類的話 。

另一人似乎是方翻身上馬 , 就叫人攔截住了言之鑿鑿地譴責 , 當即面露不耐 , 騎在馬背上 , 扯住縛繩 , 眉峰驟起 , 銳氣臨人 。

魏琰的臉色已然相當差了 , 眼角的疤痕襯得更兇廢 ,“ 我是將人帶走了 , 但哪來的磋磨之說 ? 你們文人就是強詞奪理 ! “

水鵲這樣的人 , 生氣了罵人也是聲音軟和的 , 言辭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 怎麼他這什麼遠房表哥 , 和都察院那群天天參他摺子的死人一般 ? 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 像茅房的石頭 , 又臭又硬 !

魏琰高聲道 : “ 不過是帶回府邸訊問 , 我可沒有對他動刑 , 一根手指頭也沒碰他 !

“ 好吃好喝地供著不說 , 他現在周身上下 , 連裡衣褻褲都是花我的金子買來的 1 “

他一提高音量 , 說話鏗鍶頓挫的 , 聲如洪鐘 。

水鵬眼皮一跳 。

怎麼青天白日的 , 有人隨口就是裡衣褻褲 ? !

滾燙的熱度衝上來 , 水鵬快步上前 , 衣袍飄曳 ,“ 你 …... 你快別說了 1 “

魏琰看他臉頰粉粉白白的 , 不明白他為什麼又惱了自己 。

“ 我說錯什麼了嗎 ? “ 他盤氣凌人的態度一下鬆懈了 , 聲音舒緩了問水鵲 ,“ 難道不對 ? 你的足衣和翹頭履不也是我買的 7“

他現在就好像水鵲給他氣受 , 憋屈極了 。

西角門來往的人不算少 , 除了書院學子 , 還有些外面坊市來送時蔬果子進書院廚房的 。

聽見這廂爭端 , 個個皆忍不住去警了訾那玉面小郎君 , 愚看看光鮮的浮光錦袍底下 , 是不是確實穿了旁的男子送的裡衣褻褲 。

水鵲羞恥得唇微不可察地顫抖 , 他近乎想掩面而逃 , 但覺得這樣和欲蓋彌彰沒什麼分別 。

他扯住齊朝槿的寬袖 , 小小聲地勸人 ,“ 走了 、 走了 , 齊郎 , 我們快回學堂去 。

再鬧下去 , 明日整個書院全知道了 , 他怎麼拿得起頭來 ?

水鵲還生怕齊朝槿再和魏琰多吵上兩句 , 魏琰口不擇言抖摟出他之前和烏淳的事情 。

到時候劇情也不用走了 , 齊郎把他趕出家門 , 他就只能去睡橋洞了 , 特別可憐 。

齊朝槿見他不高興 , 收住了話頭 , 沉默不語地任水鵲搜走了 。

後面風聲呼呼 。

魏琰高聲道 :“ 回頭 , 接住了 ! “

水鵲轉過身 , 下意識伸手一抓 , 是串南紅珍珠的流蘇鏈 , 越空砸進他懷裡來了 。

魏琰眉一揚 , 意氣風發 ,“ 掛你宮緒上 , 好看 。“

他的宮緣分明已經掛了玉佩了 。

做什麼啊 …...

水鵲項上戴了瓔珞圈 , 腰間宮線還懸掛玉佩 , 再加上這個 , 整個人就像燈會上攜放的 , 讓人裝點打扮的瓷娃娃 。

雖然稍微還在啡嘀咕咕 , 但還是和魏琰說 :“ 謝謝 。“

安遠侯世子揮揮手 , 一踏馬鏜 , 滿漾灑灑地策馬走了 。

魏琰是春風得意 , 他被齊朝槿說了一通 “ 不合律例 “ 的大論 , 可算尋到了機會 i

這個窮書生表哥見了他的實力 。

光一條南紅珍珠的珠略 , 就不下五十貫 。

水鵲那副樣子 , 坐個馬鞍還能磨著大膈 , 就該是珠玉養著的 , 他那什麼表哥 ,

養得起麼 , 就管得這樣寬 ?

聶修遠要辭去西江書院山長的位子 , 消息並未走漏 , 他大抵是想悄無聲息地上京復官 , 因而只告知了水鵲 。

其餘人就要等到授衣假歸來 , 才會驚訝地發現 , 不苟言笑的山長換了個人當 。

送別這天 , 水鵲在渡口的楊柳岸折了一小截楊柳枝 , 送給聶修遠 。

重陽將至 , 書院放了假 , 這日盲雨滿城 , 隨侍小廝在渡口岸邊給輪椅上的聶修遠撐著傘 , 後面還有渡船上的伙伕和小廝來往著 , 為他們搬運行李 。

聶修遠要從長州縣渡口登船 , 沿著京吳運河 , 先到了蘇吳府 , 再經由汴河抵達京城 。

水鵲身著避雨衫 , 戴項料筆 , 他足上踏著一雙木履 , 這時候涼風四起 , 柳枝條冷綠 。

避雨衫漲濾溏的 , 料笠下遮掩的雪白小臉冷得鼻尖紅紅 。

聶修遠接過柳枝條 , 凝眸盯了他許久 。

好像要把這一幕再記到夢裡去 。

水鵬衝他笑 , 後面津渡的屋角鴉飛作陣的 。

前面的話音被烏鴉聲掩蓋了 。

聶修遠只聽見他說 :“ 祝先生官運亨通 , 連階累任 ! “

他頡首 ,“ 借你吉言 。“

渡船周圍水波盪蕩 。

民間有種說法 , 重陽日秋風盲雨的 , 那麼冬日必將多雨多雪 。

聶修遠望著遠去的長州縣 , 青綠避雨衫已經見不到身影了 。

也不知道齊家開始做冬衣沒有 。

他能看出來 , 書院的學子當中 , 齊朝槿不是池中物 , 春鬧一開 , 定然能在京城貢院見到他的 。

再思及水鵲之前生來給人當郎君的戲言 , 不出意外 , 齊朝槿會帶著他上京 。

疏風冷雨 , 水鵲攏了攏避雨衫 , 他看下雨 , 赤腳穿的木展 , 腳趾尖也凍紅了 。

齊朝槿在不遠處的街巷口等著他 。

他快步上前去 , 齊朝槿就撐開油紙傘 , 讓水鵲能把頭頂的料笠摘下來了 。

轉了兩條街巷 , 就再見到雲記包子鋪了 。

水鵬還記著齊朝槿之前第一份請他吃的食物 , 就是這間鋪子的 。

六枚銅錢就能買到兩個 。

水鵲扯了扯齊朝槿的袖子 ,“ 齊郎 , 我想吃酸館了 。“

他碚了舔嘴嘮 , 雨冷天吃個熱乎乎的菜包子 , 特別好 。

齊朝槿溫聲應答 :“ 好 。“

到雲記的鋪子前 , 買了兩個酸餡 , 油紙包著 。

雲記的生意好像這些日子來更好了 , 之前鋪子只有鋪面 , 沒有供客人坐下的桌

椅 , 現在支了兩張木桌子 , 五六個竹凳 。

雨漸漸大了 , 水鵲就和齊朝槿先在鋪子裡坐下來吃包子 , 等雨小一些再趕路回

去 。

剛出籠的酸餡 , 哪怕隔了油紙也燙手得很 。

水鵬和以前一樣 , 齊朝槿拿著 , 他就著對方的手吃 。

他吹一吹酸餡油光光的麵皮 , 白汽蒸騰 。

再去看齊朝槿的神色 , 淡淡的 , 望著青石磚的街頭出神 , 不知道在想什麼 。

水鵬眨了眨眼 , 低頭咬了一口 , 一隻酸餡就沒了大半 。

男主的情緒好像這幾日一直很低迷 ?

想不出來原因 , 水鵲餘光一警 , 見了一抹紅色 。

“ 小云哥 , 你腰上系的是什麼啊 ?“ 隨著那人走動 , 他轉過頭追著方向問 。

今日不是雲叔看檔 , 是他的兒子 , 坊間都喊他小云哥 。

小云哥的臉上一紅 , 在耐髒的圍腰上擦了擦手 , 十分珍惜地捧起來 。

是個繡著鴛鴕紋樣的紅黑色荷包 。

他神色羞報 , 道 :“ 是丁三娘送給我的 。“

丁三娘是兩條街外丁家分茶鋪考板的三女兒 。

聽聞兩家要好事將近了 , 水鵲和齊朝槿道了恭喜 。

雨勢稀疏 , 兩人撐著傘往青河村回去了 , 一路上水鵲還想著方才看到的荷包 ,

若有所思 。

授衣假正式放了第一天假 , 齊朝槿就到城北的陳氏書畫鋪去了 。

他的書畫可以放在店中售賣 , 不過他不是什麼丹青手 , 沒什麼名氣 , 一幅山水畫也就賣一百到五百文不等 , 主要還是在書畫鋪為上門的顧客揭裱書畫 , 偶爾也有一些不買書畫 , 只是需要人幫忙代寫契約文書 、 信件的顧容 。

他自己的書畫售賣出去 , 陳考板從中抽取一成 , 而在鋪子裡揭裱書畫才是他的真正工作 , 一日能有三百文 , 至於代寫文書信件的活計 , 陳考板算作是他的私活 , 並不從中抽取 。

齊朝槿預支了一個月的薪俸 , 九幹文 , 茅廬要蓋上青瓦 , 哪怕是隻蓋主屋 , 也須得七百片瓦 , 長州縣的磚瓦價格在一片十三文 , 光是買磚瓦 , 就要花光了薪俸 。

屆時還要加上泥瓦匠來修繕房屋的人工費 。

好在齊朝槿前頭閒暇時 , 為書院或是寺廟抄書 , 也省下了不少錢 。

加之能夠賣書畫 , 再接些代寫的活計 , 在十月到來前 , 覆蓋修屋 、 買絲綿縫製冬衣的花銷不成什麼大問題 。

只是冬日需要的石炭和火盆一類的取暖物什 , 還沒有著落 。

再觀重陽節前的幾日陰雨天氣 , 今年冬必然是有大雪天的 。

書畫鋪下工早 , 齊朝槿回來的時候日頭還沒落下 , 他心事重重的 。

回到家裡 , 水鵲搬了個藤編小圓墩 , 坐在院子裡藉著夕陽在擺弄針線 。

膝頭放著一塊不大的布料 , 是之前齊朝槿為他做秋衫時用剩下的閏羅 。

齊朝槿上前去問他 ,“ 在做什麼 ?“

“ 你不要擋著我的光了 …...“ 水鵲搬著小圓墩 , 轉了個方向 , 好不容易尋到西紫的日光 , 咕呈著 ,“ 我在給齊郎縫荷包 。“

他說這話時聲音輕輕的 , 齊朝槿神色一怔 , 隨之動容道 :“ 怎麼忽然想到要縫這個 7

水鵲仰起頭 , 俏生生地衝他笑 , 臉頰有小小的窩 , “ 為了叫齊郎知道我心悅你聽 “

齊朝槿怔怔地看他 。

聽到了劇情進度漲了 , 水鵲就低下頭 , 裝作認真擺弄針線的樣子 , 免得讓人看到了自己得逞後偷笑 。

男主最近心情不好 , 劇情進度漲得慢 , 肯定是因為他忘記要跟他甜言蜜語了 。

“ 水鵲 。 “ 齊朝槿半蹲在他身側 , 緩緩問 ,“ 你喜歡珍珠嗎 7“

而水鵬根本沒細聽這個人在說什麼 , 光注意穿針眼了 , 只是隨口含糊地應答 ,

“ 吾嗅 。“

齊朝槿盯著他膝上的閏羅 ,“ 我聽聞京城有種北珠 , 色彩斑斕 , 一顆百貫 …... 你喜歡的話 , 以後我定為你買來 。“

水鵬一邊穿針眼 , 一邊留心到他口中說了句什麼以後的 , 手腕抖了一下 。

針扎到手了 。

他倒吸一口涼氣 , 自己先心疼自己 , 捏著手指瞥 。

有一小顆血珠子冒出來 。

水鵬用唇捕掉了 , 血珠子暈染開 , 唇肉愈加紅激 。

他紗著小臉 ,“ 都怪齊郎 , 害我分神紮了手 。“

分明是自己走神了 , 再晚看一點 , 針眼都癒合了 。

齊朝槿不知道如何是好 , 只好哄著他來 ,“ 對不住 , 你疼嗎 ?“

水鵲瞠他一眼 , 忽而軟和了臉色 , 問 :“ 你是不是也心悅我 ? 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

齊朝槿眼皮顫動 , 訥訥說不出口 , 只是鄭重地點頭 “ 嘲 。“

“ 嘲是什麼意思 ? “ 水鵬去戳他的肩膀 ,“ 你要說你心悅我 。“

齊朝槿拗不過他 ,“ 是 , 我心悅你 , 特別喜歡 “

向來情緒內斂 , 說起這種話的時候聲音低低切切的 , 還沒有唸書的聲音大 。

不像家中的小郎君 , 能夠隨口就將甜言蜜語說出口 。

水鵲聽他鬆口了 , 喜上眉梢 ,“ 好 , 那你喜歡我是不是比我喜歡你要多上一點 ?“

他手指比劃著一個小縫 , 表示一點兒 。

他沒留心人家看他的眼神 。

何止一點 。

齊朝槿 :“ 嗅 。“

“ 既然這樣 ,“ 水鵲將閏羅針線 , 全都一股腦塞進齊朝槿懷裡 ,“ 你這麼喜歡我 ,

還是你來給我做荷包吧 7“

齊朝槿無奈地攬過活 ,“ 好 。“

真好 。

他白得一個荷包 。

水鵬美湘激地拍了拍腰間 , 彷彿已經想到自己腰間佩戴一個荷包的樣子 。

【77 , 有人給我做荷包了 。】 他歡歡喜喜地和系統說 , 【 我還沒有收到過荷包 。】

古裝劇裡的重要人物 , 腰上掛了好幾個荷包 , 看著怪氣派的 。

水鵬有點新奇 , 還有點羨慕 。

77 號害羞地表示自己雖然沒有手 , 縫不了 , 但可以給宿主在系統商城裡買 。

監察者截斷了頻道 , 【 那些腰上好幾個荷包的 , 是皇帝 , 你不如也去坐一坐那個位子 。 】

後半句就陰陽怪氣起來了 , 【 等那些整日要爬你龍床的 , 給你縫一百個荷包 。 】

水鵬想了想一百個荷包掛在腰上 , 趕緊搖了搖頭 , 【 那還是不要了 。 】

過了兩日 , 齊朝槿請了縣裡的泥瓦匠來鋪青瓦 , 修繕主屋 。

這日是重陽 , 但齊朝槿白日裡還需得上工 , 水鵬和他說自己應了崔時信的約 ,

登高樂平山看楓葉 。

時候還早 , 齊朝槿給他掛上繡好的荷包 。

打籽繡的紋樣 , 喜鵡停在一叢竹枝上 , 囊身兩側還用扁線編織了同心結 , 連著回笠須流蘇 。

水鵲左看看 , 右看看 , 拙起頭來就是誇對方 ,“ 齊郎手真巧 , 我會妥帖地佩帶著的 。

齊朝槿叮囑他 ,“ 裡面是我去換的碎銀 , 路上愚吃什麼大可以買 , 傍晚我回來給你做重陽糕 。“

水鵲 :“ 嘲嗅 。“

馬兒吟吹地叫 , 崔家的馬車已然停在青河村口了 。

到青河村這邊的路窄一些 , 駕車的車伕費了一番功夫 , 所以來遲了片刻 。

水鵲播開簾子 , 他一坐下車伕就鞭馬往前驅了 , 因著車內鋪了厚厚的軟褐 , 即使青河村這段路如何顫簸也不會硅到 。

馬車內有暗格 , 裝著糕點瓜果 , 樂平山在長州縣和蘇吳府的交界 , 驅車也有相當一段距離 , 崔三擔心他餓著 , 備了不少點心果子 。

樂平山不算很高 , 但獨多楓樹 , 一到金秋就紅葉參錯 , 層林盡染的 , 又面著一條江河 , 山上小溪縈纖 , 逞通不絕 。

大融蘇吳一帶的人 , 無論是春日踏青 , 還是重陽登高 , 都喜歡到這邊來 。

樂平山的山腳就有筵賓的酒樓 , 岸邊有畫舫 , 也是隸屬酒樓的 , 方便酒客租賃小舟到河中觀賞遊玩 。

如果有想要在山上的亭臺樓樹間 , 曲水流觴大宴賓客的 , 山腳的酒樓也能一併承攬排備 。

今日一場筵席是打京城來的世子點名的 , 同行賓容皆是長州縣 、 蘇吳府兩地的公子哥 。

宴賓樓不敢草率 , 身著白慮布衫的小廝來來往往地佈置 。

鹿皮坐氈 , 在臨水傍花處鋪展 , 萬齡菊團筱開得正盛 。

水磨楠木疊桌 , 列爐焚香 , 再置放銅製水火爐 , 一孔茶壺供茶 , 另一孔執壺煮酒 。

吃食暫時只有旋炒銀杏 、 栗子 、 獅子糖一類的果乾和蜜煎香藥 , 僅供開胃 。

餘下的酒樓廚房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 , 一道接一道備好了就會讓小廝提盒火急火燎地送上山來 。

馬吊牌一推 , 啄聲陣陣 , 一個青袍公子急急擺手 ,“ 沒什麼意思 ! 魏小侯爺你自己數數 , 這都嬗我們幾輪了 7“

魏琰笑罵一聲 。

眼神卻不知道要飄向何處 。

“ 崔三怎麼還沒來 ?“ 魏琰假模假樣地往牌上扯 ,“ 也就只有崔三能在馬吊牌戲上和我打打來回 !1“

實際上在想著 , 崔三不是說去齊家接人了 ?

什麼車馬這麼慢 , 難道是馱著人過來的不成 ?

鄧倉也道 :“ 對啊 , 崔三公子今天怎麼這麼慢 , 水鵲住的也不是很遠啊 。“

終於有人替他說出這句話 。

魏琰飲了一口酒水 。

有三四個人是打蘇吳府來的公子 , 在場的又皆是朱門子弟或是詩書世家 , 就是有的一兩個彼此面生 , 但也算是有耳聞 , 唯獨沒聽過鄧倉口中的 “ 水鵲 “。

青袍公子面露疑惑 ,“ 鄧倉你說的這個同窗 , 當真長得天仙一般 ? 我怎麼沒聽說過江南一帶哪家公子叫這個名字 ? 他家住何方 ?“

魏琰放下杯鹽 ,“ 長州縣 , 青河村 。“

青袍公子甚至以為他在開玩笑 , 但看世子爺的臉色不似作假 , 他猶疑道 :“ 這 …

… 崔三是從青河村帶了個小村花過來 ?“

魏琰斜督他一眼 。

便轎總算是從山腳悠悠拿上來了 。

崔時信先行下來 , 一手播著簾子 , 一手去扶轎中人 。

那人卻拍走了崔時信的手 , 聲音軟和 , 但是聽著像是生氣了 ,“ 你坐轎子考往我這裡擠做什麼 ?“

水鵲捕著唇 , 不大滿意地下來 。

轎子也不小 , 兩人並排坐足夠了 , 崔三考往他這邊擠 , 他要被擠扁了 。

小郎君生氣的模樣也是頂好看的 。

眉黛唇朱 , 雪白的小臉細著 , 眼睫垂垂如鴿羽 。

崔時信為自己正名 ,“ 那是山路顛簸 , 我哪有故意擠你 7“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