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44 章

    夫妻倆睡了一覺,紛紛沐浴穿戴,一前一後回到用膳廳,一眾奴僕井然有序伺候,兩位主子面上也端得是嚴肅平和,徐雲棲默不作聲用膳,裴沐珩時不時看妻子一眼,也無多餘的話,彷彿方才熱火朝天的不是他們。
 

    吃飽喝足,精神也很好,徐雲棲回想自己已救了許容,這裡也沒她什麼事了,便與裴沐珩道,
 

    “三爺,要不我回京吧,留在這裡,還連累三爺要照看我。”
 

    如果她沒猜錯,必定是荀允和敲打了裴沐珩,這一路裴沐珩對她稱得上細緻入微。
 

    裴沐珩眉心一凝,正愁尋什麼藉口留下她,外頭一侍衛急急奔過來,
 

    “郡王,許公公請您過去一趟。”
 

    夫妻倆皆是一愣。
 

    許容請他們過去,要麼有事,要麼傷口出了岔子,裴沐珩看了一眼徐雲棲,語氣鎮定道,
 

    “雲棲,事情比你我想象中要複雜,我不放心你一人離開,你先跟著我。”
 

    徐雲棲靜靜看了一眼丈夫,也沒有遲疑,立即換裝隨他前往,到了衙門,許容並無大事,不過是京中施壓,想讓裴沐珩快些回京覆命,再者,又給裴沐珩透露了幾處機密。
 

    裴沐珩明白了,這是十二叔在施壓。
 

    徐雲棲乘勢給許容把了脈,看了一眼傷口,重新調整了方子,夫婦二人便一道離開衙門,已是亥時末,平日這個時辰徐雲棲早睡了,今日下午睡了足足兩個時辰,眼下精神尚好,裴沐珩與她商議道,
 

    “時間緊迫,我得儘快尋出真兇,真正的兇手一定藏在那日流民當中,除了許容受傷,還有不少侍衛與內監罹難,我打算去一趟停屍房。”
 

    徐雲棲只能陪他去。
 

    侍衛趕車前往臬司衙門的府衙,已近子時,守門的官員昏昏入睡,乍然瞧見裴沐珩駕到,魂都嚇沒了,等到裴沐珩進去停屍房時,他方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遣人去通報上官。
 

    臬司衙門分兩處辦公,正衙緊挨府衙,是平日升堂審訊之處,另一處則是停屍之地,在府衙後面一條小巷子裡,院子有兩進深,左右兩間廂房辦公,正堂空著,屍身停在最裡面的小院。
 

    裴沐珩與徐雲棲帶著七八名侍衛一路穿堂越院至最裡面的院子,裴沐珩是欽差,無人趕攔,守衛檢查了令牌便開門放他們進去。
 

    門被推開,一股惡臭味侵襲而來,裴沐珩下意識將妻子攬在懷裡,隨後溫聲道,
 

    “你在外面等我。”
 

    徐雲棲輕輕拂開丈夫的手,抬眸定定看著他,
 

    “三爺,我解剖過屍身。”
 

    裴沐珩“”
 

    隨後,不等裴沐珩反應,她從醫箱裡掏出一塊帕子,覆住口鼻,隨著暗衛王凡先一步跨進門檻。
 

    裴沐珩立在門檻外,默默看著從容的妻子,揉了揉眉稜。
 

    他已習慣妻子處處給驚喜,無妨,再多的打擊他也承受得住。
 

    黃維知他素有潔癖,連忙尋來帕子遞
 

    給他,又從侍衛手中接過一種薄荷水來aaa看最新章節aaa完整章節,裴沐珩塗了一些在鼻下,這才覆上帕子進了停屍房。
 

    停屍房有駐守的仵作,仵作領著裴沐珩二人一具具屍身查驗。
 

    裴沐珩目的很簡單,意圖在屍身上查到兇手的痕跡。
 

    死者十人,傷口深淺不一,有些是被箭鏃射中心臟或眉心,有些則死於刀傷,少數兩人死於劍傷,那劍刃極快一刀斃命,裴沐珩在這兩具屍身面前停留下來。
 

    那日他看著徐雲棲給許容療傷,也曾看了一眼那傷口,只覺這三處傷口極像,
 

    “雲棲,你瞧瞧,這三人是不是為一人所傷”
 

    徐雲棲將醫箱交給王凡,取出一根鑷子,沾了些酒水便細細查驗傷口,裴沐珩親自替她掌燈。
 

    徐雲棲撒上一層藥水,慢慢將模糊結了痂的傷口給復原,一點點給裴沐珩描述傷口的形狀與深淺,裴沐珩習武之人,腦海不由拼起那日刺殺的情景。
 

    許容傷在左腎,那一劍當是用左手挑進去,大約是有人阻擋,進的不是特別深,且下意識往手腕外側偏了下,面前第一具屍身,一劍貫穿肺腑,傷口直直往右前捅入,另外一具亦然。
 

    三處傷口形狀與方向皆是一致,意味著殺手是個左撇子。
 

    得到這麼關鍵的信息,裴沐珩心神一振,一面遣暗衛王凡去查揚州城的左撇子,一面連夜突審那批流民。
 

    誰也沒料到裴沐珩半夜審訊,個個慌慌忙忙從圈椅裡爬起來,左支右絀應付。
 

    半個時辰後,臬司衙門長官何大人匆匆忙忙趕來,正跨進門檻,卻見裴沐珩渾身是血從刑訊房出來,挺拔清雋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擦著手上的血,朝何大人露出漫不經心一笑,
 

    “何大人,來了”
 

    何大人看他神色不對勁,心裡咯噔了一下,趕忙上前請安,
 

    “郡王要審案,怎麼不知會下官一聲,下官也好作陪。”
 

    裴沐珩將沾血的帕子往他身上一扔,自顧自坐在主位上喝茶,“本王已審完了,事情真相已明瞭。”
 

    何大人差點打了個趔趄,“什麼這麼快那您審出什麼來了”
 

    裴沐珩指尖慢慢轉動茶盞,“果然是這些流民擅自作亂,吶,口供在這裡。”裴沐珩往面前桌案抬了抬下顎。
 

    何大人嚥了下口水,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他迅速上前查看那些口供,十幾份口供大同小異,均承認是自己肆意作惡,不曾受什麼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