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蘇洵要被糟心兒子給氣死,成天不是指望他當大官就是指望他考狀元,年輕人就該多督促自己,沒事兒靠什麼爹
 

    醉酒花間提醒您北宋給蘇軾當弟弟的那些年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再胡說當心他動家法。
 

    拿藤條來
 

    蘇景殊灰溜溜的從馬車上下來,不像剛考了解元的學霸,更像沒考中要被家裡長輩教訓的學渣。
 

    不說了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他只是想起來唐朝的時候有憑藉名氣加成考上狀元的例子,下意識覺得老爹生在唐朝也可以靠名氣考個狀元噹噹,沒說非要老爹去考狀元。
 

    大宋不是大唐,沒法靠名氣考狀元,老爹不想考就不考,他這麼貼心的好兒子怎麼會逼親爹去考試,老爹想多了。
 

    小小蘇回家後險些和家裡的藤條親密接觸,好聲好氣哄好爹才終於能放下心來慶祝。
 

    他是解元第一名老蘇家第一個第一名好耶
 

    只家裡高興還不夠,還要給遠在外地的哥哥和小夥伴們報喜,他考了第一名,秋闈的第一名,超厲害噠
 

    另一邊,龐昱和趙家兄弟倆告別後沒有回家,而是讓車伕送他去八王府。
 

    他要找老對頭炫耀,趙清有當解元的朋友嗎沒有
 

    哈他有
 

    他的小夥伴考了第一全京城的讀書人加起來也沒有幾個第一,他的小夥伴就是
 

    解元都和他龐衙內交朋友,可見他龐昱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解元第一名
 

    見過嗎
 

    龐衙內輕車熟路來到八王府,和門口的門房打過招呼,興沖沖的跑去找老對頭炫耀。
 

    今天不把趙清氣哭他就不姓龐。
 

    趙大郎和趙二郎不知道龐昱又跑去了哪兒,倆人迫不及待回別院找他們爹報喜。
 

    第一名啊小郎不愧是小郎
 

    趙曙挑了挑眉,他很清楚解元的含金量有多高,看到倆兒子興奮的手舞足蹈也跟著笑了起來,“小郎的文章帶回來了嗎爹也想看看解元的文章。”
 

    秋闈中優秀的士子很多,小郎能在秋闈中取得頭名,可見科場上寫的文章很是出彩。
 

    他看過蘇小郎在太學時寫的文章,能明顯的看出他父親和他兄長的影響,有些地方甚至比蘇家的幾個大人還有見解,說真的,小小年紀能寫出那樣的文章不容易。
 

    天縱之才,和尋常人不同也能理解。
 

    趙大郎的動作頓了一下,“只顧得高興了,忘了抄文章。”
 

    趙二郎訕訕撓頭,“我比大哥還高興,也忘了。”
 

    趙曙不知道該說他們倆什麼好,但是在一想想,還真是這倆小子能幹出來的事情。
 

    “不對啊,爹,秋闈的選中答卷不應該已經送過來讓您過目了嗎”趙頊睜大眼睛,“龍虎榜都貼了出來,您怎麼可能沒看過小郎的文章”
 

    “會送到爹面前的是春闈的答卷。”趙曙搖頭嘆道,“秋闈的答卷那麼多,不只
 

    京城有秋闈,全大宋各州各路都有,那麼多試卷全都送過來,爹看得過來嗎”
 

    “好像也是。”趙大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讓他爹稍等片刻,“爹您等一會兒,我現在就讓人去把文章抄回來。”
 

    趙曙
 

    趙二郎爬上板凳,一路上連說帶比劃弄得他又渴又累,自力更生給自己倒杯茶喝完,然後眼睛亮晶晶的問道,“爹,小郎要是能考上狀元可以當多大的官兒啊”
 

    “狀元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州通判。”趙曙在兒子旁邊坐下,煞有其事的回道,“上一屆的狀元被任為湖州通判,在任一年政績非常不錯,不過小郎的年紀太小,考中之後就外放有些不妥,還得再琢磨琢磨。”
 

    爺兒倆一本正經的說著,都不覺得蘇家小郎考中狀元是多難的事,甚至有種這屆的狀元一定會是蘇家小郎的感覺。
 

    上一屆的狀元名叫章衡,嘉祐二年的科舉考試人才濟濟,能在那群人種脫穎而出成為狀元,可見他的功力深厚。
 

    那屆還有個進士是他的族叔,名叫章惇,聽說也是個大才,可惜有些心高氣傲,不甘心落在族侄之下,參加完殿試後什麼官職都沒要就回老家了,說是要潛心苦讀過幾年重新考。
 

    官家覺得這種行為不太行,但是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當時還是仁宗皇帝在位,他也沒資格去管。
 

    通判是州府的二把手,地位僅次於知州知府,而且還能以卑制尊監察上官,地方上的糧食生產、運輸,水利疏通、民間訴訟等各種事情通判都能管。
 

    大宋冗官太過嚴重,州府的實權二把手已經是朝廷能給出的最高待遇,再高就不行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想從新進士中挑些人留在身邊不外放,挑到他身邊慢慢培養,在他身邊待一段時間他也能知道將其安排在什麼職位上比較合適,這樣待幾年之後就能調到其他重要官職上去。
 

    考中進士先外放到基層為官測試執政能力的確是個好法子,就是對他這種剛繼位急缺親信的皇帝不太友好。
 

    還有就是,蘇家小郎的年紀實在太小了。
 

    那小子是慶曆三年生人,等來年春闈結束也才十六七歲,讓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出京擔任一州通判他實在有點不放心。
 

    晏殊晏相公當年以神童召試,參加殿試後賜進士出身,之後真宗皇帝授其為秘書省正字,留他在秘閣讀書,之後轉任太常寺奉禮郎,不管怎麼調動都一直留在京城。
 

    蘇小郎如今的情況和晏相公差不多,只有一點不同,晏相公當年沒參加春闈秋闈直接參加的殿試,而他們小郎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考上來的。
 

    將人留在京城不是不行,但是又可能會影響他將來的發展。
 

    同榜進士都有過基層為官的經歷只有他沒有,和政敵吵架別人來一句“空中樓閣”他連懟都沒法懟。
 

    難辦,實在難辦。
 

    趙頊不知道他爹已經想到了哪裡,安排人去貢院門口抄文章,回來就是申請參加春闈。
 

    他剛才想了想,春闈的檢查太嚴格,他自己搞不來,還是得爹爹來幫忙才行,“爹,您到時候和門口檢查的人打聲招呼,我要求不高,進去就行。”
 

    趙曙
 

    “春闈你確定”
 

    不說春闈考試的難度,就說這小子從小到大沒吃過半點苦頭的樣子,他能受得了春闈的苦
 

    趙大郎覺得他能吃苦,不光能吃苦,他還有堅定的毅力,“爹,您覺得我的水平足夠參加春闈嗎”
 

    趙曙看著一臉認真的兒子,不忍心打擊的太厲害,“勉勉強強。”
 

    “勉勉強強也沒什麼,小郎說他們學的專而深,我又不用考狀元,能看懂文章就行,寫文章不用那麼厲害。”趙大郎得了個“勉勉強強”的評價也不傷心,依舊強烈要求參加春闈。
 

    趙曙連著問了好幾遍,又給他講了貢院裡的各種規矩以及考試時的艱苦,看兒子態度堅定要參加春闈也只能勉勉強強的同意。
 

    傻兒子,別怪爹沒說,這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蘇景殊知道小金大腿真的要參加春闈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們父子倆在搞什麼東東
 

    他以為小金大腿說要考春闈只是說著玩,萬萬沒想到直到過完年春闈考試之前他都沒放棄。
 

    官家親自出面打點,塞個人進考場輕輕鬆鬆,反正他兒子的成績不對外公佈,也就是佔個地方讓他受幾天苦而已。
 

    自找的苦,嘖。
 

    蘇景殊
 

    蘇景殊帶著準備好的考籃排隊進貢院,直到開始檢查他們的行囊和文書還有些恍惚。
 

    不是,來真的啊
 

    趙大郎繃緊身子進門,門口審核的書吏照例檢查行囊,確認考籃裡面沒有任何夾帶,又核對過幾人的身份,然後讓開放他們進去。
 

    春闈和秋闈一樣都要結保,因為加了個趙大郎,他們這一保讓太學的直講先生們愁掉不少頭髮,蘇景殊甚至沒能和相熟周青松結為一保,就是怕他們青松兄認出皇太子的身份不小心露餡。
 

    直講先生們為此唉聲嘆氣了好些天,他們一輩子遵紀守法,沒想到竟然要在春闈的時候弄虛作假,這要是暴露出去,還不得晚節不保
 

    奈何官家親自下令,他們想不答應也不行,只能想辦法讓太子去貢院參加春闈。
 

    趙大郎緊張不已的進入貢院,進去後快走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為要把衣服脫了才能進。”
 

    春闈的檢查非常嚴格,連考籃裡帶的餅子都要撕碎檢查裡面有沒有夾帶小抄,衣裳那麼大的目標肯定檢查的更加嚴格。
 

    不是說進場時的檢查要脫的光溜溜的嗎怎麼和他打聽到的不一樣
 

    蘇景殊揉揉腦袋接受現實,小聲說道,“官家嚇唬你呢,解衣搜閱有失體統,早在真宗皇帝在位時就取消了。”
 

    以前的確有這規矩,要檢查衣服裡有沒有夾帶小抄,還要檢查有沒有在身上考試重點。
 

    大宋的犯人和兵丁都要在身上刺字,紋身業非常發達,隨
 

    便找個針筆匠都能在身上紋又小又清楚的字跡,除了紋上之後不好洗之外用來作弊再合適不過。
 

    只是雖然試圖在科舉考試中作弊的人從來沒少過,但是脫衣服檢查實在有點羞辱人。
 

    大宋的讀書人地位崇高,解衣搜閱和考試時條件差還不一樣,一個是精神上的壓迫,一個是身體上受苦,後者受苦也就受了,前者關乎的是全體讀書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