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斬春風 作品

437、清姬(2/2)


中前殿內,

歌舞伎在殿堂中彈奏樂器,翩翩起舞。

尊客們矜持地坐在一張張條桉後,與相熟的友人低聲交談,偶爾舉杯對飲。

此間的氣氛看似熱烈又處處透著冷清疏離。

那將眾人疏離分割起來的,是森嚴的階級與潛在水面以下的規矩。

蘇午坐在角落裡,一個人享受美酒佳餚,卻是怡然自得。

先前源賴朝湊過來說了幾句話,便又回到自己座位去,繼續與相熟的友人說笑去也。

“我聽說,京都外有個叫葛野的地方,有一個小貴族家中入不敷出,門下莊田被周圍的大貴族剝奪了大半,一家人每日忍飢挨餓……

因為他家的庭院靠近一個香火不盛的破落禪寺,

小貴族常去禪寺之中修行,

久而久之,就從禪寺學得了一種捱餓之法。

乃將一塊燒熱的石頭抱在懷裡,以石頭的熱力溫暖腹部,於是飢餓感就消減了許多呢!

那小貴族將這套捱餓之法引入自家,

為其取了個雅稱,

乃作‘懷石料理’!

意指在極短的飢餓之中,人們才能明白食物的本味,更加珍稀食物的來之不易啊……”

“哈哈哈……

不知彼吃慣了‘懷石料理’的庶民,若見當下眼前一桌珍饈,是否會忘卻食物的本味呢?”

“庶民就是庶民,

吃不起飯便說吃不起飯,

偏偏要為自己吃不起的飯也冠以高雅之名,如此就能掩飾自身的窮酸了麼?”

蘇午身畔的幾道條桉後,幾個源氏子聚集在一塊高談闊論,言辭間意有所值。



他們偶爾會故意朝蘇午這邊瞥來一眼,目光落在蘇午身前條桉那些被吃了一些的餐食之上。

好似是想嘲諷蘇午是‘一介庶民’、‘窮酸得上不了檯面之輩’,一看到珍饈佳餚,就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只顧埋頭大吃。

然而,

餐桌上的食物,

對吃慣了現代各種精細菜餚的蘇午而言,實算不上是甚麼珍饈。

他只是無聊,

所以吃著解悶罷了。

聽得那些源氏子的暗暗嘲諷之語,蘇午忽然笑出了聲。

那些源氏子弟一時驚異莫名,都將目光看向他,不知他在笑什麼?

蘇午卻是在笑,他們口中所說的‘懷石料理’,在現實裡豈不正是東流島所謂‘高級料理’的代表?這幫人想來也是想象不到,千餘年以後,他們貴族的珍饈盛饌未有流傳下去,

反而是窮酸人的‘捱餓料理’,在千多年後成為了本島的高級料理代表。

源氏子們頻在暗中觀察蘇午,

目光多落在他腰間的幾柄刀上。

源賴朝曾向他們說過,那柄‘無上級太刀’的具體形狀、裝飾,當下他們從蘇午隨身佩刀之上,未有找到一柄與源賴朝描述相符的。

可知那柄刀不在這個‘井上家的家老’身上。

然而,

他們也絕想象不到,

蘇午隨身佩刀之中,正有一柄雖還未至‘無上級’,但已與‘無上’相差不遠的太刀,且這柄太刀處於甦醒狀態中,威能遠強於未甦醒的無上級!

“君即是那位隨源賴朝將軍運刀至京都的井上家家老?”

有位源氏子-源津貴向蘇午舉杯示意,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