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番外:解藥
“你好,賀先生,請坐吧,叫我威爾遜就好,接下來三個月我將作為你的心理醫生,希望我們有段愉快的經歷。”
“……”
“哦沒關係的,有什麼想聊都可以跟我說。”
“……”
“賀先生?”
“賀先生,早上好。今天天氣不錯,怎麼樣,有傾訴欲了嗎?前三次來你都是坐一會兒就走,今天我看看,嗯,比以往早來了十分鐘。”
“來吧,我們隨便聊聊,最近有去哪裡玩嗎?”
“……自由港。”
“那邊風景確實挺不錯的,如果天氣暖和下來了還可以出海,去湖心島玩玩。”
“醫生……”
“嗯?”
“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在這裡定居。”
“為什麼?”
“……”
“需要喝點水嗎?”
“我……我想要新的生活。”
“今天下雪了。”
“是呢,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
“呼,是個不錯的進展,根據診斷記錄這是你第五次過來,嗯……也是你第一次主動談話。”
“……”
“今天有想願意跟我聊的嗎?”
“你們這裡會有孩子來看病嗎?”
“小孩子當然不會,大孩子有一兩個。”
“我以前也看過心理醫生,讀大學的時候,那一年我十九歲。”
“可以具體說說嗎?”
“我向那位醫生隱瞞了一些事情,因為那個年紀,可能會嚇到他。”
“我當時交往了一個女孩,好像是下雪天認識的,名字…...我忘了,我問她願不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她同意了,然後……我欺負了她。”
“我沒有把細節告訴任何人,雖然那個女孩在過程中表現得挺享受,我能感受得到…她就該是那樣的人,而不是別人口中什麼都不懂的乖小孩,那一刻我很失望。”
“怎麼說?”
“很多人都很假,包括我也是,大家處心積慮的扮演,都成了道貌岸然的小人,後來我不停地告訴她,甚至拿分手來試探…...她就像實驗品一樣。”
“你很喜歡她?”
“不,我只是在試探,她被我改造得怎麼樣了。”
“你是怎麼確認自己不喜歡她的呢?”
“因為除了她,別人也可以,她……她只是一個贗品。”
“你在做什麼實驗?”
“我想馴服她。”
“方便告訴我,你們的結局如何嗎?”
“她是一個贗品,不該屬於我。”
“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上一個醫生呢?”
“他幫不了我。”
“今天的感覺如何?”
“我們明天要出發去下一座城市了。”
“最近情緒放鬆了許多,還想回來嗎?”
“要的。”
“嗯,治療的時間可能要相對延長了,不過我很高興和你交流,賀先生。”
“醫生,下次來的時候,我想正式跟你聊聊我太太。”
“我很期待。”
“嗨,好久沒見了,你們離開有半個月了吧。”
“她很喜歡那裡,我們多停留了幾天,但最後我跟她說,我想回來。”
“怎麼樣,出去散心後心情有好點嗎?”
“我知道她在慣我。”
“那依照約定,想跟我聊聊她嗎?”
“……”
“你需要知道,你的癥結,可能都是來自她。”
“嗯,我知道。”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第一次是在她的學校。”
“也就是說你們有過類似重逢的經歷。”
“……我再次遇到她,是在一次商業招標會上,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在不懂事的年紀裡,我對她產生過興趣,可能都不能算是感情,我們沒有任何接觸。”
“後來,那天招標會,她穿著廉價的西裝,可我覺得比在場任何一個資本家都乾淨。當初我就是被這樣的她所吸引,她比任何人……都要乾淨。”
“那種地方來的全是骯髒的生意人,但她不一樣,她太漂亮了。”
“所以我很怕她被別人搶走,明明是我……先看上了她。”
“那你一開始,是想以什麼目的把她留在你身邊呢?”
“她留給了我好多年的幻想,我……我想要她,不止是一晚上。”
“……”
“她發生了一些事,整個人的氣質有些變了,但沒關係,我正好有理由拴住她,用包養的方式能更自然一點,也省去了很多時間。”
“我讓一些朋友去灌她酒,最後她成了我的獵物,我把她叼回了我的洞穴。”
“我問她想要什麼,她說她想要個去處,我給了她,並佯裝成她想要的樣子,溫柔、強大,我知道對她要有耐心一點。”
“你心裡明白你在做什麼。”
“我利用了她,她需要救贖,我想成為她的深淵。”
“可是很久之後我才發現,從一開始我就犯了一個錯誤。”
“……”
“醫生,你知道了嗎?”
“我猜,是你發現你喜歡上了她。”
“是,我試圖去馴服她,但我失敗了。”
“她很聽話,可就是不會愛我。”
“而我早就愛上了她。”
“咦?今天怎麼來這麼早,進來吧,吃早飯了嗎?”
“謝謝,不用了。”
“來杯咖啡吧,你臉色看上去很差。”
“好吧……”
“發生什麼事了?”
“我失眠了一晚上。”
“是藥物的原因?你太太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太想她了。”
“怎麼了?”
“她之前問我,有沒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你的答案是什麼?”
“不知道,但我想到了她,想到很久以前,她想完成的心願,因為我的自私被毀掉了。”
“你的想法是什麼呢?”
“我成全她了。”
“所以她離開了?”
“可以這麼說,她每天都會和我聊天,但是我已經一個月沒見到真正的她了。”
“……”
“我好想她。”
“我們曾經約定過,你需要把你的想法告訴她。”
“但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跟我在一起,她很多時刻都不快樂。”
“比如你最後悔的那一次?”
“對,我讓她在很多人面前給人道歉,可我知道錯不在她。”
“她跟你聊過這件事嗎?”
“以前有吧,她說她不怪我。”
“可是你告訴我,那時候你覺得只有死,才能讓她放下一切,其實某種程度上,你已經在成全她了。
“……”
“現在呢?”
“我不知道……但我常常懷疑我是不是早就死了,而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她在我的身邊,都是極樂世界才會有的事情。”
“你還活著。”
“你很沒有安全感,可是據我所知,你的事業、家庭都很成功,還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是的。”
“我的建議是你可以先跟你太太聊一聊,然後再見見你的朋友們,用藥量我們這邊會開始試著減少,你的失眠不需要用藥物解決。”
“……”
“我有時候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誒?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們回國了應該不會回來了,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有小半年了吧。”
“我送她回來上學,接下來半年會經常過來,她忙著畢業。”
“哦哦我差點忘了,那你呢,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我回公司了。”
“有了新的生活,精神也看上去好多了。”
“嗯……我最近和我朋友經常一起,他們比較鬧騰。”
“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我和她去見了我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
“嗯,人在部隊裡,頭髮剪得很短,以前我們就笑話他染那麼多顏色,早晚有一天給他爸全推了,他聽完後邊哭邊打我,那小子……哎頭疼。”
“還有一個,非鬧著要跟我過來,說擔心我都是裝的,在劇組罷工了三天才給人祖宗哄回去。”
“和我關係最好的那個,倒是更害怕我又把公司丟給他管,人好像在來的飛機上了,說要親自押我回去。”
“哈哈,你朋友們都挺有愛的。”
“我和她回去之後住回了山上,把那裡重新收拾了一遍,她也開始畫畫了。”
“她告訴你她畫的是什麼了嗎?”
“嗯,一棵樹。”
“她從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不是的,我也問了她。”
“她說是一場煙花,我曾經帶她去散心,那天有人在求婚,晚上看了一場煙花。”
“那你這次來,還需要開點藥回去嗎?”
“我想不用了。”
“賀時卿,你看,一切都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