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這麼蠢

推開他在袖中為非作歹的手指,拿起一旁的醒酒湯,當著他的面倒入酒盞,遞到皇上的手中,衝他溫柔一笑。

"皇上喝了,臣妾就講給你聽。"

皇上看著眼前的酒盞,又探身看向那一盅還冒著熱氣的醒酒湯。

用一種我只是喝多了,不是傻了的表情看著皇后。

皇后笑的仍舊溫柔,貼心的將酒盞舉到他的嘴邊,"皇上既然知道是什麼,那就快些喝吧,省的臣妾還要冒著欺君的風險哄您喝。"

皇上晃了晃昏昏漲漲的腦袋繼續搖頭,伸手將酒盞推遠些,"朕喜歡甜的。"

皇后習以為常:"這就是甜的。"

"朕不信。"

"那您嚐嚐。"

酒盞再次舉到唇邊,皇上就著皇后的手去喝杯裡的湯。

皇后笑的滿臉溫柔,手法卻是非常的嫻熟,抬起杯底,順勢將整杯都灌了進去。

皇上愣愣的看著皇后,含著滿嘴的醒酒湯,咕咚一聲嚥下去,眼中全是不敢置信,與被欺騙的悲痛。

"月兒你騙朕。"

皇后正要繼續糊弄他喝醒酒湯,前往偏殿的小公主匆匆跑進宴廳,打亂中間獻舞的舞姬,慌亂的跑到主位前停下。

"父皇母后,柔嘉郡主不知怎的,忽然開始撲人,您快讓人去瞧瞧吧。"

正探頭同東平王舉杯共飲的皇上,還未將酒放在唇邊,就被眼疾手快的大公主擋住。

望著明顯喝多的父皇,便覺得這年宴也該結束了。

皇后取下頭上的鳳頭釵遞給一旁著急的德順。

"裡面有催吐的藥丸,快讓皇上清醒清醒,偏殿怕是出事了。"

德順哎了一聲,按動鳳頭釵的機關,倒出一顆藥丸放入大公主端來的溫水中。

"皇上,出事了,您快把這個喝了。"

皇上雖然喝的迷迷糊糊,卻再看到皇后取鳳頭釵時,不再耍賴,板著臉一言不發的裝深沉。

面無表情的接過大女兒遞來的溫水,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仰頭飲下。

隨著溫熱之感緩緩流入腹中,一股噁心之感席上喉間,被德陽手中的痰盂接住。

不太好聞的味道衝擊他的鼻腔,思緒逐漸清明。

德順見皇上將頭抬起,遞上帕子後,忙解下香囊用手輕輕扇動。

皇上捂住腹部,單手接過帕子擦嘴,聞著刺鼻的冷香,輕咳一聲看向滿臉焦急的小女兒。

"然然,跟父皇說說怎麼了。"

有些沙啞的威嚴聲音從身後響起,一直擋在前面的皇后便知皇上已經醒了,不動聲色走到一旁,將小女兒從地上扶起來。

"然然不怕,去跟你父皇講講偏殿發生了什麼。"

獨孤嫣然滿眼睛驚慌的看著父皇,"柔嘉郡主不知怎的,忽然開始撲人,現下偏殿都亂了,父皇母后你們快去瞧瞧。"

"撲人?"皇上端起溫水抿了一口,壓住喉間的翻湧之感。

獨孤嫣然篤定的點頭,"好似瘋魔一般。"

眼中閃過遲疑,難以啟齒的看向父皇與母后,努力斟酌如何將偏殿的情況委婉講出。

皇上看出她的遲疑,抬手由德順扶著起身,"你慢慢說,朕同你去瞧瞧。"

獨孤嫣然望著父皇伸出的手,回想起偏殿的場景,下定決心般堅定開口,"女兒覺得,父皇過去不太合適,不如讓母后帶著命婦前往。"

重新落座的皇后微微蹙眉。"然然,事到如今,你只管照實說便是。"

獨孤嫣然抿唇,"是,是柔嘉郡主如今見著男子……便……便撲,太醫險些被……"

大公主當即冷哼,"怪不得跳進熙湖池,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后起身衝著皇上行禮,"臣妾先去瞧瞧?"

皇上現下也已明白是何緣故,端坐在龍椅上,眉眼冷峻,不怒而威,拉住皇后的手腕看向德順。

"你去。"

德順拱手帶著幾個太監朝偏殿而去。

宴廳中的舞姬迅速退場,皇上沉臉做在上首,下方臣子一片寂靜。

但竊竊私語之聲卻並不少,不少人都在猜測,是何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一年一次的國宴上行這等骯髒之事。

溫老夫人簡直是大開眼界,剛想去拉曾孫女的手,忽然想起這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手指的方向一轉,握住了孫媳婦謝氏的手。

警惕的環視一週後,壓低聲音小聲詢問。"撲男人,是不是用了那等藥物。"

溫爍的妻子謝氏微微點頭,命人上了一盞溫茶捧到祖母手旁,垂頭用帕子輕掩唇瓣,"是,就是不知道是何人這般大膽。"

溫老夫人學著她的樣子,用帕子掩唇,"那咱們看熱鬧就行,不會被牽扯上吧。"

溫母搖頭,望著主位上的皇后,眼底泛起擔憂,"宮宴是月兒籌備的,若是有女眷再宮宴上出事,月兒難辭其咎。"

溫元溪晃動手中酒盞,眯著眼睛打量張家的位置。

細細思索剛剛張老夫人在廳外的表現。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逐漸浮現在腦海中,她身子後仰,輕輕扯動溫母的衣袖。

溫母立即偏頭去看她,"元溪。"

溫元溪不動聲色的指向張家的位置,輕聲道,"張家會不會想讓柔嘉郡主進宮。"

溫母一怔,若有所思的看向神色各異的張家人,已經被叫醒的張老夫人此刻滿臉激動,而張震則是一臉灰敗,張震的夫人寧氏則面色平平,心無旁騖的用膳。

一群人中只有張楨一人面露擔憂,時不時看向宴廳門口的位置。

溫母卻有些遲疑,柔嘉郡主張妙蓮是翊王良娣,只等大婚過後抬入王府,這時候在許給他人豈不是欺君。

而且皇上斷然不會做出同胞弟搶女人的事。

再者便是,皇上又不是傻子,張家應該不至於瘋成這般。

不單單她們這般想,就連德妃的兩個兒子,元王獨孤衡元(三皇子)以及佑王獨孤衡佑(七皇子)都覺得這種自己找死的事,斷然不是舅舅能做出之事。

定是有人在挑撥父皇與皇叔的關係。

若是本已賜給皇叔的女子被皇上佔有,並收入後宮。

這明擺是要二人之間出現隔閡。

佑王靠近皇兄,眼神卻是看向溫家的席面,"三哥,會不會是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