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小仙 作品

論道:對峙

 半夢半醒間,面前的白牆一陣兒遠一陣兒近,空氣中瀰漫著啪嗒啪嗒的水聲。

 秦柯漸漸有些受不住,平趴著自動擺在頭頂的雙手不由得向下、揉了揉痠軟的雙腿,在上頭的那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頓了一會兒便下去,抱著她坐起來。

 “是不是不舒服了?”頸部傳來溫熱的呼吸、話音落在耳邊有些發癢。

 “沒。”秦柯輕輕回了句,梁森坐著靠在床頭的軟墊上了,她便也跟著過去,雙手挽在他脖頸上,臉頰靠在胸前軟綿綿的蹭了蹭:“就是有點兒累了,你不是還沒夠嘛,繼續唄——”

 “好啦,你這才剛過孕早期,醫生不是說了嘛,儘量減少。”梁森撩了撩她耳邊的碎髮,從床邊抽了張紙把汗點幹:“怎麼,我都能忍住你忍不住啦?”

 秦柯託著肚子挪了挪,語調帶了些撒嬌似的膩味:“我還以為是你不喜歡我了呢。”

 “我的姑奶奶,咱倆新婚。”梁森無奈的輕笑笑,手臂扶在秦柯腰際,聽這話挑釁似的輕輕捏了把:“一天天瞎想什麼呢,趕緊睡吧,醫生說了讓你不要熬夜,你不也說累了嘛。”

 梁森一面說著、一面扯了膠皮,今天做了不少事,雙手累的發慌還有點酸,他撐了撐才煩躁的放上去,被打斷其實也是件挺煩的事,本來就很煩,現在煩上加煩,不過這事兒說起來怨他自己,總也不能怨媳婦肚子裡的小崽子不是?

 他稍放上去、拇指繞著打轉了會兒就頭痛,慣性從口袋裡抽菸盒拿了一根,兩指夾著,剛卡在嘴裡又想起來,偏頭看了眼秦柯。

 秦柯正眼巴巴的瞧著他,不一會兒失聲笑出來,他才舒心,陪著一塊笑笑,連著煙和盒子一塊扔垃圾桶裡了,秦柯往起坐了點,先是揉著他眉心舒展,在臉頰上吻了吻便伸手去幫他,過了會兒湧出一下連一下的霜色。

 “夠不夠啊?”秦柯像是故意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別鬧。”他縮著躲了躲,眯眼笑著吻了吻秦柯額頭:“不早了,今晚睡覺啦。”

 秦柯幽幽的嘆了口氣,伸手又在他胸前狠狠摸了把,另一手撐著腦袋作裡作氣的晃了晃:“可我看你這樣兒啊,未必能睡著,跟我說說,出什麼事兒了?”

 “沒事。”

 秦柯一聽這兩個字便斜眼一瞟:“時時的事兒吧。”

 梁森一個沒憋住,張口便是一句“你怎麼知道”,等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也晚了。

 “也只有時時的事,你一點都不告訴我。”日子久了,秦柯的怨懟漸漸變成無奈。

 梁森輕輕吻了吻她額頭:“我是想著你懷孕了,別去多想,外邊的事有我解決就夠了,你本來就體寒,在家好好調養才最重要。”

 送命的活計,一家裡有一個人幹就夠了,何況他對時時的從來都是自己的感情,工作並沒有那麼重要,那就更不能“拖累”秦柯了。

 他早就明白,在二爺身邊做事、可不是個容易的活計,趁著懷孕說不準兒還能讓二爺放過她……

 梁森擦淨自己和秦柯手上的痕跡,抱著秦柯躺好,側身瞧著她睏乏的模樣。

 秦柯只是平淡的望了他一眼,沒有再問下去。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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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關景儒剛出來的時候,老宅外面正細密的飄了一層雨,他停在門前猶豫了許久要不要帶傘,最終還是頂著雨花出去了,不過剛上車便後悔。

 旋風裹挾著碩大的雨點劈了啪啦的砸在車窗上,等紅燈的時候他鬱悶的拍了拍方向盤,他琢磨了一晚上、跟著傅惜時會不會是虧本買賣,雖說他除了這個選擇也沒有旁的,難道說,假意去投了二爺、然後留在這邊做個臥底嗎?

 好像也挺有前途,不過,傅惜時這個表面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踩到底線了都能將人掏心挖肺,傅家的老狐狸就更說不準兒了,一步行差踏錯,那自己就是瑪笪樹杈上的那顆破爛人頭。

 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關景儒點了駕駛座那邊的按鈕,啪嗒一聲開了門,在大雨中如惡鬼似的怪人便鑽進了他的車裡,外套和雜亂的頭髮上淋淋漓漓的水往下掉,一時竟有些無措,關景儒見了,忙遞過去一塊乾淨的毛巾,那人接過簡單擦了擦。

 “抱歉。”紀檳沙啞著嗓子漫不經心的說了聲,而後從懷裡扔了個牛皮紙裝著的文件給他:“小姐安排你做的事,不難,做的時候自有人提攜你,等你階級上去了,再接其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