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52章 第 52 章

 陳霧能下床了,晏為熾就帶他去眼科測了視力,給他配了一副眼鏡。


 還是原來的鏡片,鏡框從四方正換成了圓形,細細的金屬黑邊。


 呆板感減弱,多了幾分文藝氣息。


 “終於能看清了。”陳霧把眼鏡戴上去,眼前的世界撤去了那層虛影,變得清晰明朗。


 晏為熾想到這人之所以近視這麼嚴重,是為了不讓那狗東西疼費勁的看書找辦法,心裡頭就開始滋滋冒酸水。


 雖然是八有年前的過去式。


 “阿熾,鏡框好細啊。”陳霧感受新眼鏡。


 晏為熾把鏡布丟在鏡盒裡,啪一下關上:“戴戴就適應了。”


 “我想照鏡子。”陳霧說。


 晏為熾“嘖”道:“還知道臭美。”


 他把手機攝像頭打開,調成前置:“照吧。”


 陳霧左胳膊吊在身前,湊著腦袋看機屏上的自己,認真端詳。


 晏為熾貼著他腰線摩挲:“可以了,再看我手機就要爆了。”


 陳霧疑惑:“為什麼?”


 晏為熾一本正經:“被你帥爆的。”


 陳霧:“......"


 “吃梨。”晏為熾在盤子裡叉了塊喂他。


 有護士敲門進來查看輸液情況,陳霧快速吃掉,澄亮鏡片後的眼睛瞪了瞪又要喂他的晏為熾:我右手沒事,能自己吃。


 晏為熾端著一盤梨到窗邊坐著去了,背影頗有股子委屈的感覺。


 陳霧嘀嘀咕咕:“你怎麼都端走了,我只是說要自己吃,沒說不吃啊。”


 男朋友不給丁點兒回應。


 陳霧嘴裡有梨水的甜香,他配合護士做常規檢查:“我腿上的傷多久換一次紗布?”


 “兩三天。”護士記錄他的體溫。


 陳霧說:“有點疼。”


 護士停下手上的筆看了病人一眼,她尚未說話,窗邊那位很帥但不易親近的青年就衝到床前,個高又挺拔,陰影落在病人身上,沒有壓迫性與強制侵略,只有咬牙切齒的焦躁,“讓你亂動,你不疼誰疼。”


 陳霧抿著嘴不說話。


 “現在知道錯了?”晏為熾把床尾的被子撩到旁邊,握住他穿著白襪的腳包在掌心裡,皺眉看他兩條腿包紮的地方,“有點疼是多疼,實在不行就把紗布揭開,看看是不是傷口裡面的泥沒有清理乾淨。”


 陳霧給醫護人員舉旗:“那種低級錯誤,不太可能會出現的吧。”


 晏為熾心煩氣躁:“那為什麼會疼。”


 “跟心情也有關係。”陳霧說。


 晏為熾盯了他一會,面部抽搐著把梨端回來了。


 護士憋著笑完事離開。


 .


 陳霧傷著了,吃喝上沒受影響,他吃得飽飽的靠在床頭,撐起來的小桌上擱著筆電,耳機線拖在他身前。


 戴柯傳的講課視頻開始播放,現場收音效果不錯,老教授的聲音聽得比較清晰。


 晏為熾在桌前打另一臺筆電,目光偶爾從複雜冗長的文獻移到陳霧身上。


 每次都入神地停留片刻。


 相反,陳霧眼皮都沒抬一下,他一聽課就真的投入進去了,達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境界。


 晏為熾支著頭,單手啪嗒啪嗒敲了幾分鐘的鍵盤,他睏倦了眼皮起了深深的褶子,打算下樓抽根菸,結果他剛把筆電往裡推了幾分,床邊就冷不丁地響起聲音,“阿熾,你忙完了?”


 “一直都有注意我?”晏為熾愣住。


 陳霧兩隻耳機沒有全戴上,一隻鬆鬆地掛在耳朵上:“有啊。”


 晏為熾頓時拿出大家長的做派:“你這樣不行,一心二用浪費時間。”


 陳霧說:“沒事的,這節課我早就自學完了,聽著走個過場。”


 晏為熾:“……”


 “倒是你,做個作業總是看我。”陳霧欲言又止,“下次你還是到門口去吧。”


 晏少爺置若罔聞:“我下樓抽菸。”


 “再買杯奶茶喝吧。”陳霧喊住他。


 “不買,要接吻。”晏為熾拿了搭在床邊的外套,從一側口袋裡摸出塊不知哪來的巧克力給陳霧,“我一會就回。”


 陳霧吃著巧克力:“我看你壓力挺大的,喝奶茶放鬆放鬆。”


 “壓力確實大,你多親親我,更能讓我放鬆。”晏為熾刷開手機看到什麼又煩上了,他吻了下陳霧的臉頰,“別給我下床。”


 陳霧:“那我要是想尿尿……”


 晏為熾理所當然:“我回來給你把。”


 陳霧紅著臉讓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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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為熾下樓後,陳霧又點開了一個課堂視頻,進度條過半的時候劉叔打來了電話。


 “小陳,我閨女看你去了。”劉叔在基地後面拔蘿蔔。


 陳霧有些詫異:“她沒和我說。”


 “這會兒估計快到了。”劉叔喊道,“她沒一個人,帶了她那位!”


 不是瞧不上閨女選的人,是有顧慮。


 那位是趙傢俬生子。


 也不是什麼秘密,去年就在趙家的家宴上露面了,新聞各種推送。


 趙家是個啥啊,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呢。


 劉父現在想起來依舊後悔自己沒有搬去閨女那錯過了她的生活狀況,等他發現的時候,閨女已經跟趙家那私生子做了不少日子的鄰居,也開始交往了。


 閨女不是傻也不懂傻都想懂的小女孩,肯定是經過多方考慮才做出的選擇。


 那就說明只要沒有原則問題,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走進民政局。


 “她都從人老家出來了才告訴我。”劉叔把蘿蔔在褲子上擦擦,就這麼啃了一大口,清脆微澀跟路邊豁嘴老太賣的一塊五一斤的沒兩樣,還什麼研發的新品種,也就騙騙錢多得沒地兒花的大款們。


 他幾下吃掉,“可能也是臨時決定去你那兒的,順路或者離得不遠。”


 陳霧說:“叔,你是不是要我傳點什麼話啊。”


 劉叔心嘆,真聰明。


 這要是他女婿該有多好,也就想想了。


 “是有幾句話。”劉叔絮絮叨叨,“他倆也不是剛談,我早就看開了,主要是我最近做了個夢,夢到那趙闊接近我閨女的目的不單純。豪門狗血劇你看過的吧,私生子有個想贏過正房的老孃,費著勁把他送回他爹那兒,他爹的其他子女不待見他到處使絆子,他就表面窩囊背地裡雙倍報復回去,爭權奪勢不擇手段殺紅眼……”


 趙闊就是劉主任的對象。


 劉叔越說越玄幻,陳霧默了默,“會不會是想多了。”


 “現實可比那劇本還精彩。”劉叔幽幽嘆氣,“在大家族,彈指間除了一個億幾個億還能是一條人命一個家庭,手上沾血可怕死人。”


 陳霧詢問:“那不沾血的呢。”


 “不沾血的更可怕,”劉叔說,“能讓一堆的人幫著砍殺。”


 “咳咳咳,我這腦子是真的不中用了,一不留神就扯遠了,”劉叔把卡嗓子的蘿蔔摳出來,“我就想讓你幫叔問問兩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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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過過了快一小時,劉瑜出現在陳霧的病房裡,她身後的男人長得一般,剃著板寸身材高壯,寡言少語。


 是劉瑜追的他。


 起因是有天劉瑜加班到凌晨回家,在樓下突發心梗了,是他剛好也下班回來,給她做了急救送她去的醫院。後來她機緣巧合之下吃過幾頓他燒的飯。


 她覺得他踏實可靠,就追他了。


 很平淡的愛情,沒有甜言蜜語,也沒有跌宕起伏。


 現在劉瑜搭了支架,不勞累了,工作量減輕了不少,基本就擔了個技術顧問的差事,在家的時間多了,過得很安寧。


 劉瑜把果籃放到簡單收拾過的桌上,視線從幾本英文教材上掠過,扭頭問陳霧:“好點沒?”


 “沒什麼事了,只要後面兩次複查拍片子評估了就可以回去了。”陳霧說。


 劉瑜發現他氣色不錯,眼鏡換了,頭髮沒有糟亂,身上香香的,兩隻手的手指甲也乾乾淨淨的剪得很整齊,完全就是被人呵護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