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費事 作品

第735章 古來聖賢皆寂寞

  秋風已經從原本卷著夏熱殘留的火力,變為現在的帶著寒涼。

  “來人。”

  譚元裳平靜地喊了一聲,幾乎是一息之後就有人在不遠處現身。

  “老爺您有何吩咐?”

  “我這把老骨頭想動一動了”

  老僕一聽就知道譚元裳的意思了,不由擔憂道。

  “老爺,您的身體.”

  譚元裳擺了擺手。

  “再不動一動,以後就沒機會了,備船,我們去茗州。”

  “是!”

  老僕不再相勸,自家老爺已經決定的事旁人是根本勸不動的。

  當天晚些時候,譚元裳的馬車停在了江邊一處小港旁,而小港的碼頭處已經有一艘樓船停泊在那。

  幾乎是已經在家靜養了十幾年沒出過遠門,在這偏僻大宅處獨自靜養的譚元裳,今日再一次踏出家門,不過不是去看望兒孫,而是向著茗州而去。

  雖然現在的譚家早已經大不如前,譚元裳也已經不問世事很多年。

  但譚元裳畢竟還是譚元裳,僅僅是看《四海山川志》上的前面一段內容,他大概就推測出了一些事情。

  假若書中一些事情確實發生過,那麼在茗州能讓各方來賀,讓許多人都十分敬重,就連當年知州都與其結交的老叟,自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書中老叟確實是寫了個很籠統的概念,既不指名道姓,也不歸於行業,就連時間都模糊化了,甚至可以說是陸海賢以自己為藍本的虛構。

  畢竟古之大家多以自身為依據虛構一些故事,撰寫一些文章。

  但譚元裳跳開這些思路,以自己的想法來構建假設,追根到底會有什麼結果呢?

  這等地位崇高的老人,要麼曾為官,要麼是大世家,但在茗州還有一個特殊之處,那便是商!

  雖然商賈在一些書籍經典中被視為不如讀書人地位高,甚至不如普通百姓,但大庸朝立國以來的風氣比之古時好得多,茗州則更加特殊。

  而茗州之商,跳不開的就是茶市,自古以來就是如此,而今說到茗州茶市,真正行商者自然知道跳不開墨家。

  於是僅僅片刻,譚元裳腦海中那位醉臥自己壽宴的老叟,其原形已經呼之欲出。

  除了茗州的墨奕明還能有誰呢?

  路海賢書中前言都說“念起於十幾年前”,那麼十幾年前在茗州為知州,十幾年前好像也正好是墨奕明的大壽。

  有些事情,在很多人那想不到太細,只要陸海賢自己打哈哈,自己找些推脫之詞,哪怕京城官員都很難想到一些具體情況,也不太會刨根問底。

  讀書人亦或是大儒大官的思維,見秀美文章,自然以文章之理去尋。

  但在譚元裳這裡,其實也就這麼點事,不過是念頭一轉就能想明白的。

  只不過這種“念頭一轉”也不容易,需要知道很多事記得住很多事才行,用灰勉的話來說,就是也只有譚元裳這種“妖怪”才輕鬆能做到。

  當然,譚元裳覺得自己也可能是錯的,不過他本也不是為了印證對錯,只是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最後也該動動,訪一訪友也是不錯的。

  真論起來,墨奕明也算是譚元裳為數不多同時代遺留下來的人物了,即便不算是什麼至交好友,但兩人至少還算是有些行商交情的。

  或許能算是訪一訪友人吧?

  譚元裳作為曾經真正意義上富可敵國之人,本該是天下間遍佈朋友,事實上也似乎確實如此,可是真正交心的又有幾人,如今還能想得起來值得尋訪一下的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