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54章 第 54 章

    生病真的是不大好受。陸書瑾這一晚睡得都不安寧,裡頭的棉衣全都汗透,渾身黏膩。
 
 

    且夢中好似被關在巨大的爐子之中,任憑她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直到後來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呢喃。
 
 

    沒聽清楚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陸書瑾只是覺得那聲音讓她覺得很熟悉,也無比安心,神奇地撫平她的燥意。
 
 

    隔日早晨,陸書瑾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有一張俊臉,僅有一掌的間隔,如此之近的距離讓陸書瑾頓時驚醒,完全沒了睡意。
 
 

    就見蕭矜半張臉埋在被褥裡,微微勾著脖頸,閉著眼睛睡覺時俊朗的眉目沒有任何攻擊性,看起來乖巧而溫馴。
 
 

    陸書瑾並不為美色所迷惑,她驚訝地察覺自己居然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可見昨晚實在是病得太糊塗了,竟毫無防備地與蕭矜面對面睡。
 
 

    她支起上半身往後看,才發現自己將蕭矜擠到了床邊上,他側著身子看看停在床沿的位置,再往後一翻就能掉下去。
 
 

    陸書瑾覺得自己睡覺是很乖巧的,有時候她能保持一個姿勢睡大半夜,再窄小的地方都睡過,不至於在這樣一張兩人睡都綽綽有餘的床榻上擠得蕭矜險些掉下去。
 
 

    不過由於昨晚喝了藥之後她一覺悶到現在,並不知道夜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書瑾縮回了床榻裡面背靠著牆,目光卻一直盯著蕭矜未動。
 
 

    他睡得很沉,呼吸有些重,儼然處於深睡的狀態之中。
 
 

    雙眉平和,睫毛還算長,看起來並沒有做不好的夢或者藏了沉重的心事。
 
 

    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讓陸書瑾有些無所適從,奇怪的感覺從心裡隱秘的角落中騰起,她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在睡醒睜眼時,身邊躺著一個男子。
 
 

    像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陸書瑾想起那晚喝醉的蕭矜,強行按著她手腕的力道,落在她臉頰上耳垂邊那溼熱的呼吸,和不安分的唇舌。
 
 

    她身上又燒起了熱意。
 
 

    陸書瑾撇開視線盯著床帳看了半晌,有些忍受不了身上黏膩的感覺,於是裹著棉衣慢慢從被褥裡爬出來。
 
 

    她的動作已經足夠輕緩,但跨過蕭矜是不可避免的,就在她的腳才上床沿時,蕭矜像是察覺到了動靜,忽而動了動頭。
 
 

    他眼睛稍稍睜開一條縫,下意識往床榻裡面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被窩是空的。
 
 

    蕭矜又抬起頭往後掃了一眼,看到陸書瑾正踩在床邊,他就勢往裡挪了挪。
 
 

    他挨著天亮剛睡沒多久,這會兒沒什麼精力,便沒有說話很快又閉上眼睡去。
 
 

    陸書瑾見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也沒有打擾,就下了床榻。結果床邊只有蕭矜的木屐,她彎著腰找了找,忽而想到她昨晚是被蕭矜扛過來的,鞋子還在自己的床榻那邊。
 
 

    陸書瑾失笑,想著反正蕭矜未醒,便借了他的木屐。
 
 

    蕭矜的木屐是特製的,冬天穿有些凍腳丫,她將腳套進去的時候被涼得打了個激靈。
 
 

    木屐比她的腳大了不止一星半點,走起來發出拖拉的聲音,陸書瑾趕忙去了自己的床邊換上鞋子,再將他的鞋送還回去。
 
 

    她先去浴房燒上水,繼而將昨夜被水浸溼的被褥給拖出來,抱去了門外的杆子上晾曬。
 
 

    外頭日頭正好,是仲冬裡少有的暖陽,陳岸等隨從一大早就在門外守著。
 
 

    “陸公子,早啊。”陳岸熟稔地與她打招呼,順手去接她手中的被子。
 
 

    陸書瑾笑著應道:“辛苦了。”
 
 

    兩人一起將被子搭在竹架上,陳岸問道:“公子的病可好些了?”
 
 

    她稍稍一愣,點頭道:“自然,多謝關心。”
 
 

    陳岸說道:“昨夜裡少爺突然喚人洗藥爐,我還以為是少爺生了病呢,沒想到是陸公子。我們少爺從未動手熬過藥,可見少爺極為看重陸公子。”
 
 

    她何嘗聽不出這話的意思,笑了笑,在話中打了個太極:“蕭少爺是個好心的。”
 
 

    蕭矜是不是好心人,打小就在蕭府長大的陳岸自然門清。
 
 

    他道:“陸公子是斯文人。”
 
 

    陸書瑾回了房之後,浴房的水也燒得差不多,她往池子裡又兌了涼水,反鎖好門整個人泡進熱水池裡,頓時發出一聲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