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黎九執將滿月,黎久久就求了她爹給弟弟好好摸摸骨。確定這小子根骨很好,她懸在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並且宣告“從今天開始,以後我會多陪陪一一。”

    “倒也不用您這麼辛苦。”辛珊思從浴房走出來,頭上裹著個大布巾,經過女兒身邊時,手欠地捏了捏小美女的頰“您忙您的,一一不是您的責任,是我跟你爹的。”

    “那不行。”黎久久趴在搖籃邊,義正詞嚴道“小尺子叔叔都跟我說了,這娃娃呀,誰帶跟誰親。我必須把一一領到正路上,以身作則地讓他成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話聽著有點不對辛珊思扯下腦袋上的大布巾,望向坐在窩籃另一邊的黎大夫。

    “這都是尺劍教你的”黎上怎麼覺得應該將尺劍送去三和書院再讀幾天書。

    “對啊。”五歲的黎久久小姑娘一點沒覺察出哪不對,笑眯眯地看著在睡覺的小弟,伸出小手愛惜地輕撫他的小臉“我天天帶著一一,等一一長大了肯定都聽我的。我讓他頭朝東他頭啪一下地就扭向東。我讓他好好練功,他就正正經經練功。”這樣她就不用再練了,哈哈哈

    哎呦,小姑娘還挺精靈辛珊思故作傷心地打量著她閨女“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練功唄。”

    “沒有。”黎久久果斷收回手,坐正小身子,嚴肅地將自己心中所想道出“久久覺得陸師叔祖有句話說得很對,”那話具體是怎麼說的,她忘了,“大概意思是,一件事情我做不好,讓就把地方讓出來,讓能做得好的人來做。我小弟能青出籃子勝出籃子,我為什麼還要為難我自己”

    “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黎上溫柔地朝女兒招招手“過來。”

    黎久久立馬起身,繞過窩籃去到她爹身邊。黎上將小小的閨女抱坐在腿上“你不喜歡練功,我們不會逼你。你就做你喜歡做的事,只要不傷天害理便可。”

    “傷天害理這條底線劃的太低了。”辛珊思走近“黎久久,咱們可以不成材,但必須要做個人。”

    “可是久久就是人呀。”黎久久聽不太懂她孃親的話。

    辛珊思俯下身,笑著對她姑娘說“對。就目前,你對自己的認識還是非常清晰的。娘希望你繼續保持。”

    “好。”黎久久回得很乾脆。不就是個做個人嗎她很會的。

    東廂書房裡,凡清落下最後一捺,從頭查檢自己的抄寫,確定沒有錯字才將筆擱下。他書桌的邊上擺放著一張稍矮的小桌,小桌上的大字,筆畫間充斥著稚嫩。

    今日的課業已經完成,凡清轉頭看了下屋外,拿了書將近幾日所學再複習一遍。半個時辰後,門外來了動靜。熟悉的腳步,讓他彎了唇。

    黎久久伸頭進門,見她小師叔已經放下課本,雙目頓時晶亮“你功課都做好了”

    “做好了。”凡清起身“你大字還缺一張。”

    “我知道,這就來寫。”對功課,黎久久可不敢馬虎。她曾外祖可

    親是可親,但打起手板來也是真疼。

    凡清站到她小桌邊看著她把一張大字寫完,才從自己書桌的抽屜裡拿了顆牛乳糖出來“給你。”

    “你怎麼有糖娘不是不讓你吃嗎”黎久久驚喜。

    “這是給你的,就只有一顆。”

    “你把糖掰開,我們一人一半。”

    “我不吃,都給你。”

    “你不是還沒開始換牙嗎”

    “就要開始了。”凡清點了點自己後槽牙的位置“這裡一顆牙已經鬆了。”

    那行吧。黎久久接過糖“小師叔,我娘說她不要我練功了,做個人就行。這話我聽著不太懂,你給我說說我是人嗎”她明明長著一副人樣。

    師姐的話他懂,凡清看著久久清亮的眸子,道“你一歲餘,師姐離家過很長一段時日,她去助中原武林剷除幾人。那幾人為一己之私,無惡不作。”

    “這個我聽冰寕姨提過,她說我娘是武林最厲害的大宗師。”黎久久剝了包裹在牛乳糖外的紙。

    “那幾人雖披著人皮,但卻幹些畜生不如的事。他們不是人,是魔。”凡清強調“惡魔。”

    嘴裡奶香濃郁,黎久久享受得兩眼微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久久要做個人。”但一一的培養也不能落下,冰寜姨說了孃親的絕世武功得有人跟著學。“小師叔,明天早上你起身了叫我一聲。我帶著一一看你練功。”

    “一一現在覺多。”

    “沒事,我們可以把他叫醒。”

    師姐應該不會同意。凡清微笑,不過也不用擔心,眼前這位也未必起得來。

    如他所想,黎久久根本起不來。一連半月,幾回一一醒來奶都吃了,她都還沒睡飽。

    家裡雖多了個娃,但黎上、辛珊思對黎久久的愛與陪伴絲毫未減。黎久久六歲開始接觸草藥,黎上手把手教。辛珊思對她練武沒要求,但輕功上卻抓得緊。

    黎九執一週歲,小話癆的本性就顯出來了。只要有人跟他說話,他小嘴巴就吧啦吧啦地講。兩歲,小傢伙口齒便已清晰。偌大個武林村,他跟誰都能聊上幾句。

    “黎大夫”辛珊思站在茶館門口,望著對面酒坊裡在跟人掌櫃聊天的小肉墩子“到底哪出錯了我話不多你話也不多,黎久久話不多不少,怎麼到一一這就成倍數飆升了”

    黎上早想過這問題了“可能要賴久久和凡清。”

    “為什麼”辛珊思轉過頭,看向他。

    黎上笑言“一一滿了七個月能坐木輪車了,他們兩個幾乎日日推著他去村裡轉。村裡人還就愛逗他們說話。”

    “這一天天的話可不就多了。”辛珊思笑開。

    傍晚,黎久久從三和書院回來,進門就問“一一呢”

    “去你冰寜姨家看殺羊了。”黎上望向跟在久久後進門的凡清。凡清豎手行禮“姐夫。”

    黎久久放下書包“我去冰寜姨家把他找回來,一會小師叔要練功了。

    ”一一可喜歡看小師叔練功了,每每都會在旁學著比劃幾招。而她,最愛看一一練功。

    不大會,黎一一就揹著個小小的揹簍,一腳歪一腳正地跟著他姐回來了“娘,薛一婆婆給了一一好大塊肉,你快快快叫爹來瞅瞅。一一費老大勁兒才才把大羊肉揹回來。”

    黎久久兩手一攤“我要給他拿,他說自己是男子漢。”

    辛珊思上前,往黎一一小揹簍裡看了看。黎一一小嘴開始描述起殺羊的經過“冰寜姨還怕一一會害怕呢,一一才不怕。一一很久很久以前就看過”吞了下口水,接著講,“小尺子叔叔殺雞殺大鵝,一一喜歡吃燉大鵝。燉大鵝上再鋪層餅子,那就更更更香嘍。還有還有”

    辛珊思見小人兒要沒完沒了了,趕緊打個岔“薛一婆婆有沒有要留你們吃飯”

    “有。”黎久久搶答,她也怕一一那張小嘴。

    黎一一見娘跟姐姐在說話,轉過頭看向他爹“我們晚上燒燒羊肉燉蘿蔔好不好姐姐、清清還有一一都可喜歡吃了。薛一婆婆講了,這個大羊肉就要吃新鮮的”

    黎上看著小傢伙口水都噴出來了,不由發笑“好。”

    時間差不多了,黎久久牽上黎一一去往後院練功房。凡清已經在站木樁。

    黎一一見著那些梅花樁就眼饞“清清,你要站穩啊。不過你掉下來也沒事,一一會下面接著你。”

    凡清目光不移,看著前方,嘴角微微揚起。小一一一來,這練功房就熱鬧了。

    “一一明天不,是明個年,也能上大樁子了。”黎一一抱著一根樁子暢想起未來“到時娘肯定就打不過一一了。”

    “明天五月你才三歲,至多能彎彎腿沉沉你的肉屁股蹲會馬步。”黎久久低頭笑看她的胖小弟。

    “一一很久很久以前就會蹲馬步了。”黎一一不再抱著木樁子,往邊上移了移,兩小短腿岔開,屁股往後坐。姿勢沒錯,只他下盤不穩,沒能收住,肉肉的屁屁直接坐到了地。

    黎久久九歲生辰這天,一家子去了崇州城。近些年,武林村起來了,崇州城也跟著受益不少,往來的商販連年增加,連著路道都乾淨許多。

    一家五口在城西味美飯莊用了午飯,便往糧種鋪子。幾人還沒到地方,就聽到嘈雜。

    “看老子不打死你,你個賤婆娘還敢跑,老子讓你跑讓你跑”

    一個髮髻散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婦人,兩手抱頭一邊跑一邊拼命躲閃,嘴裡哭喊著救命。魁梧的大漢追在後,揮舞著拳頭。

    凡清下意識地擋在了久久身前。黎久久看著被打的婦人,牽著小弟的手不自禁的收緊。路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向一虎又發什麼酒瘋半月前才把他媳婦打得下不來床,這才好,咋就又打上了”

    “老說他媳婦是不下蛋的母雞,呸就他這樣打,他媳婦能懷上才怪。”

    “瞧他那拳頭,他媳婦能抗幾拳

    ”

    看著人越來越近了,黎一一突然掙脫他姐,衝了出去,小肉手指向大漢向一虎子,你打媳婦算什麼英雄好漢

    本作者七月犁提醒您最全的堅定不移地做個路人甲盡在,域名

    嫩呼呼的童聲,讓場面頓時寂靜。眾人看著還沒四尺高的男娃子,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就連向一虎子都愣住了,這哪來的種

    黎一一兇狠狠地喊“要打,你找個男的打。你媳婦就一把骨頭了,你打她贏了也沒人會瞧得上你。你有本事就就”轉頭看了看他爹又瞅了瞅清清,“就等幾年,等我長到你這麼高,我跟你打。”

    辛珊思露笑,黎一一還挺俠義。

    “你”小兒穿的是錦緞,向一虎子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卡殼了半天才吐出句“我揍我自己婆娘,關你什麼事”說完就瞪向膽怯地躲在人後打著戰慄的婦人,“有種你就死在外頭,別回家。”

    從崇州城回來,黎一一話突然間少了不少,兩眼總偷偷盯著他爹。黎上被他盯了幾天,直白地跟小傢伙說“我很歡喜很歡喜你娘,絕對不會傷害她。”

    “爹也打不過娘。”黎久久在旁補充了一句。

    這樣一說,黎一一便立馬放過他爹了,轉頭就將目光投向了他姐姐。黎久久一臉莫名,看她做什麼

    黎一一擰著小眉頭想了幾天,終於下定了決心,跑去茶館找他娘“等我長大了,我娶姐姐做媳婦。”

    聞言,辛珊思停下手裡的活,抬眸望向肅著張小臉的兒子“為什麼要娶姐姐”

    “因為黎一一永永遠遠不會打黎久久。”跟爹歡喜娘一樣,黎一一也很歡喜很歡喜姐姐。

    懂了,辛珊思欣慰“你是要守護姐姐嗎”

    黎一一想了想,小拳頭握得緊緊,重重地點下頭“對,不讓大漢子打她。”

    “這世道,你想要守護一個人,得自己先強大起來,不然”辛珊思脫了手套,擰了擰兒子的頰“你護不住你所在乎的。”

    “我明天不”黎一一雄赳赳“我現在就去練功。”說完,小傢伙便跑了。

    晚上,黎久久從學堂回來,聽說了黎一一要守護她,頓時心花怒放“從明天開始,我就督促他練功。”

    黎一一的韌性,比辛珊思、黎上預估的還要好。跟著凡清蹲了幾天馬步,他話又多起來了。

    七歲,黎一一弄清楚了同胞姐弟不能成親後,著實是愁了好幾天,愁完了便在練武習文之餘,磨起他姐姐的輕功,順便物色姐夫。他於武學上的天賦極佳,十三歲就能在梅花樁上平穩地跟凡清切磋。

    隨著一天天地長大,凡清與黎久久之間的男女避諱愈來愈多,再沒了小時的親近、隨意。黎上、辛珊思看在眼裡,沒多摻和。

    黎一一的話,沒有隨著長大而減少。

    “我還是覺得師叔祖卦金太貴了。一個大肉包子才兩文錢,他一卦最少都要三兩銀。每回見著他擺攤,我都怕他被打。”

    “有沒有可能師叔祖一卦就值三兩銀呢”黎久久躺在搖椅上,翻著達日忽德思

    勤留下的那本老藥典。

    黎一頂著張與黎上八分像的臉,蹲在廊簷下,左手拿著根小木棍在地上寫著什麼“爹說他算得不準。”

    咱們跟師叔祖學識人之術的時候,也隨他出過幾年攤,可有見他被打過”黎久久轉頭看向弟弟。

    黎一搖首“沒有,這讓我也很疑惑。”抬眼回視他姐,“你跟凡清彆彆扭扭的,是因為你們已經看清自己的心了嗎”

    “你說話可以婉轉一點嗎”黎久久耳熱,目光回到藥典上。

    “你我一個爹一個娘,血脈至親,有什麼話不能直白說”黎一瞧著他姐泛紅的耳尖,丟了手裡的小木棍,站起身“講實在的,我從七歲暗暗察看到現在,快九年了,還是覺得凡清最合適娶你。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

    “他是西佛隆寺的活佛,遲早都要回去西望山。”而她也將會有自己的生活。娘說了,喜歡一個人可以,但不能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把自己給遺失了。她深以為然。凡清有他的責任,她不會讓他在責任與她之間做選擇。“你怎麼關心起師叔祖的卦金了”

    黎一難得閉緊了嘴,他想給阿九和凡清合下八字。傍晚,練功房裡,跟凡清切磋完,他問了凡清同樣的話“看清自己的心了嗎”

    凡清淺淺一笑,學著九執幼時的話術“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看清了。”當時,他有點無措,天真的以為多叫幾聲“大侄女”,自己對久久的那份心思就會轉變為親情。後來發現,對著久久,他根本不想叫“大侄女”。

    “那你打算怎麼辦”黎一想想自己的那點私房,要不咬咬牙還是找師叔祖給他們算一卦吧

    他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對。凡清轉過身,打量起九執“兩個月沒交手,你手腳更快了。”

    “你也不賴。”黎一盯著凡清的臉,心嘆長得是真不錯。明明是吃一樣飯長大的,可凡清的雙眸比他們的都要黑。皮子瓷白瓷白,嘴唇紅得恰好。他的溫潤如玉中透著股難以描述的神秘。這神秘感,淡淡的,卻令人忍不住地著迷、想要深入探尋。

    “你還是想當大將軍嗎”凡清玩笑“要不要試試做活佛”

    活佛是誰都可以的嗎黎一雙手抱臂“我有我的志向。”就當前的環境,他從軍是不可能的。當不成大將軍,那他就好好守護武林村,和武林村的村民一道將他們武林村做大做強。

    兩人聊過沒幾日,一界樓就送了封信到武林村。辛珊思讀完,眉頭皺得死緊。西地,即西望山以西的地方,三年前不知打哪來了一群黑袍人,他們到處宣傳普世之說,講眾生平講民主。

    短短三年間,這群人就有了成千上萬的信徒。那些信徒很是忠誠,奉這群人為普世主。三月前,在距離西望山不到百里的地方,黑袍人建了座教堂。

    站在孃親身後看信的黎久久,心裡生了股不太好的預感。

    在封建社會講民主辛珊思把信遞向凡清。凡清閱後,便知自己該回去西望山了。

    不過半月,

    西望山來人了。

    皎月之下,盛冉山斷浪崖邊,黎久久提著個藥箱迎風而立。她靜靜地看著前,沉定著自己的心。

    半刻後,凡清找來。她轉身,兩人四目相對。許久,他們同時彎唇。

    “這是我準備的一些傷藥,你帶上。”

    “好。”凡清接過。

    “等西望山那邊太平了,我去找你。”黎久久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我希望你在。”

    凡清輕嗯了一聲“一定在。”

    普世主亂西望山,一亂就是三年。三年裡,西佛隆寺與普世教堂大小戰上百回。凡清受辛珊思、黎上教,有勇有謀,對敵下手少仁慈。因殺伐果斷,他先是被冠上“小塵寧”之名,之後不到一年,“活佛凡清”就在西望山流傳開了。

    “真要去西望山”辛珊思問在收拾行李的閨女。

    黎久久回“我自己吐出口的話,還能吞回肚裡”

    “那讓黎一跟你一塊吧。”她一人上路,辛珊思不放心。

    “成。”

    姐弟四月出發,一路遊山玩水,抵達西望山時已進十月。他們踩著雪上山,只才到山腰就見一人身著單薄僧衣赤著腳從山上下來。

    “凡清”時隔近四年,黎久久再見到他,難抑心中情,衝了上去。

    她來了,凡清笑眼中閃耀著晶瑩,伸出雙臂一把將投來的人兒抱住緊擁。

    相較黎久久,黎一激動歸激動但鎮定多了。他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想著凡清怎麼穿這樣下西望山

    黎久久抓著他的僧衣,感受著他懷中的暖意,渾身顫抖著。

    凡清安撫著她。

    “你的袈裟呢”黎久久哽咽,聲中帶著自責。

    “脫下了。”凡清修長的指撫上她的頰,為她拭去滾落的淚。

    黎久久心揪疼,仰首看他“那你”

    “脫下袈裟,不是拋卻責任。我該承擔的,還將繼續承擔。”凡清捧著她的臉“承擔該承擔的責任與我直面自己的心,並不衝突。”人活一世,他不想後悔,“久久,以後就要辛苦你常跟我回來看看了。”

    黎久久雖止不住淚,但此刻心卻是快活的“渡厄渡難渡世間疾苦,我陪你。”

    等阿九平靜下來,黎一問“我們還上山嗎”

    黎久久抽了下鼻子“都到這了,哪能不上寺裡拜見一下”

    “今天先別去了,下回吧。”主持師侄在哭,凡清不好明說。

    黎一接過話“那我們下山吧。”轉身往山下,“看看明個什麼天,天好咱們就打道”

    “來都來了,咱們開一個月義診。”她黎九瑤吐出口的話,絕不是說說而已“義診結束後,我們回家過年。”

    凡清扣緊她的手“好。”

    “我也聽你的。”黎一回頭看了一眼,腳步輕快地跑起“快,我們比一場,看誰先到山下。”

    “幼稚。”說是這麼說,但黎久久還是拉著凡清追起黎一。

    三人歡笑,如幼時一般。不多會,他們下到了山腳,並肩行。風吹雪攔,他們不畏,從容向前。陡立的西望山,目送著他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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