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犁 作品

48. 第 48 章 綁了

    鈍刀?辛珊思斂目,那就是和十禪鏢局、隆齊鏢局的傷一樣?只有一點她想不明白,風笑說十禪鏢局、隆齊鏢局、通雲鏢局出事後,一直未追查到兇手。就此,說明兇手做得很隱秘。
 
 

    可今天這出卻不是。外面雖下著雨,但也是白日。再者,三禾客棧地處鬧市,因著下雨,街上是沒什麼人,但不少店鋪還開著。另,城裡客棧幾乎都住滿了,暗處在觀望的有多少?
 
 

    從坦州城到汕南,多的是下手的地方,卻選在麻洋縣?
 
 

    細思一番,分兩種情況講。一,木偶並非狙擊那三家鏢局的兇手,只是模仿作案。二,木偶就是狙擊鏢局的兇手,選在午後這樣的時間,三禾客棧這樣的地點,是為昭示。
 
 

    之前的三次得手,給了他們底氣。讓他們不想再藏於暗處,欲站到明面在江湖武林中佔得一定地位。
 
 

    黎上跟她想到一塊去了:“我大概知道我們為什麼只能住到三禾客棧了。”
 
 

    辛珊思笑說:“木偶想拿我們當墊腳石、登雲梯。”一個醫毒雙絕的黎大夫,一個可能是寒靈姝弟子的女子,皆死在他們手下,他們還不得名震江湖?
 
 

    “可惜啊,出師不利。”黎上將洗乾淨的青蓮缽和珠串過了遍清水:“原是想讓人聞風喪膽,不料卻全部喪命於此。”把缽和珠串遞給珊思,“我下去看看。”
 
 

    接過東西,辛珊思見他端起洗澡水,不由再次感嘆這男人怎麼就能哪哪都好?跑到外屋拉開門,沒等黎上出去,裡間就傳來了唔囔聲。
 
 

    “五十天的小人,還怪精。”風笑納罕。
 
 

    聽著屋裡小雨要轉大雨了,黎上笑著催珊思:“快進去。”
 
 

    把門帶上,辛珊思入內,走到床邊傾身湊到閨女眼前:“貓嗷…”
 
 

    黎久久立時雨轉晴,蹬蹬小腳笑起。辛珊思側躺到她身邊,摸摸她手腳,柔聲細語:“今天又嚇著你了是不是?”低頭親了親小人兒,“咱們別怕,爹爹和娘一直在呢。那些怪東西,你怕它了,它就越嘚瑟。你不怕它,一次將它打到疼,說不準以後它見著咱還得繞道走…”
 
 

    樓下,黎上查看著一位鏢師的傷口,傷口很細,極似被刀劍所傷,但撐開口子看裡面,就會發現切面比刀劍劃出的傷要糙。
 
 

    宮允蹲在旁,雙眉深鎖:“當初十禪鏢局出事,我策馬五日跑到東太山,仔仔細細查過十位當家的傷。從外看就跟這一樣,是刀劍傷。可一掰開傷口,便發現不太對。隆齊鏢局的傷,我也查過。不會錯的,就是木偶線。”
 
 

    回想今這一天的事,黎上轉首望向宮允。宮允兩眼充血,左額邊經絡微微鼓著。他伸手出去,搭上宮允的脈。
 
 

    宮允苦笑,老實交代:“我頭有點疼。”
 
 

    “以後別什麼戲都聽,刺耳的聲都不是什麼好聲。”黎上收回手,走向櫃檯點了點:“右手。”
 
 

    他頭也疼得很,一抽一抽的,跟被針戳一樣。掌櫃抬起左手意識到不對又立馬放下,將右手伸出。
 
 

    黎上號了脈:“頭疼的都回房睡一會。”
 
 

    紅三娘看了眼大當家,抬手拱禮:“還請黎大夫明示。”
 
 

    “我對東瀛的隱身秘技早有耳聞。”黎上轉過身手背到後:“但今日之後,不會再好奇了。他們的隱身秘技,並不是真的就憑空消失了。刺激的木偶戲,損耗著你們的精氣神。精氣神不足,你們就頭重腳也沉。刻板的妝容,一開始的僵硬行止都是在麻痺你們。對戰時再用大大小小的木偶混淆,以及混亂的場面,這些都是他們能隱身成功的關鍵。”
 
 

    傷口已經包紮好的鼻環大漢,立馬附和:“說的一點不錯。每回他們在咱眼面前消失,咱精神一繃很快就能發現他們。”
 
 

    宮允笑了:“看來咱們還得備些耳塞子。”
 
 

    “不止戲,”黎上道:“一些不好的味道、能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等,都能在短時間內消耗一個人的精氣神。你們要懂得應變。”
 
 

    右手兩指夾著毛筆的小個道:“賊是要防,但咱們也不能就這麼等著賊上門。”
 
 

    不錯,還有個精明人。黎上起步:“你們商量吧,我回屋帶孩子。”
 
 

    風笑、尺劍也不留了,跟到主子身後,
 
 

    上了樓梯,黎上輕語:“西陵方家不是還在找月河圖嗎?東太山姚家也正四處尋劫月河圖的兇手,還有隆齊鏢局、通雲鏢局…你們不能只想著自己有多大能耐,該借勢時要懂借勢。”正好,他也觀望觀望月河圖是不是還在方家。
 
 

    若在,那方家就真的太可惡了,竟然勾結東瀛人想要他一家三口的命。呵,他這人最是不喜欠人,同樣也深惡人欠他賬。
 
 

    天字二號房裡間,一大一小挨著,已經睡著了。黎上進房,上了床,右臂塞到珊思頸下,左胳膊橫過母女兩,埋首在青絲輕輕蹭了蹭,亦閉上眼睛。
 
 

    這方安寧了,居在附近幾家客棧的人卻平靜不了。
 
 

    “你們看到沒,一人一劍追著殺。”
 
 

    “也不知道有沒有逃走的?”
 
 

    “相較今日,去年在洛河城街上遇襲,她是真手下留情了。”
 
 

    “孃的,飛雲鏢局也是運道好,竟跟這煞神住一塊。”
 
 

    “閻晴跟跟…黎上,他們怎麼就拱一個被窩去了?”
 
 

    “老孃要有閻晴的功夫,也挑黎上做男人。”
 
 

    “不管怎樣,飛雲鏢局今個是逃過一劫了,只不知前三起事跟那些東瀛人有無關聯?”
 
 

    傍晚,天開晴。小風吹一夜,次日烈陽。飛雲鏢局一青年扛旗上馬,宮允回身拱手向三禾客棧的兩個掌櫃:“代我向貴和道聲歉,這趟要能回,我去囡寨口看他。”
 
 

    老掌櫃回禮:“大當家客氣,小的已經去信東家。客棧被糟蹋成這般,東家肯定要來一趟。您要回得早,估計還能在麻洋縣聚上一回。到時,小的親自掌勺,給你們整上一桌。”
 
 

    “好,那我一定回。”宮允翻身上馬,看了一眼二樓,舉手向前:“啟程。”
 
 

    飛雲鏢局走了,黎上一行也開始收拾東西。廚房準備了飯菜,都用小大罐子裝好,給他們搬上驢車。巳時,三輛驢車一牛車出了麻洋縣。
 
 

    昨天那場雨確是將路澆得透透,雖吹了一夜又曬了一兩時辰,但泥還是很爛,驢車都打滑。陸爻的長板車輕巧些,倒是跑得快。
 
 

    走了十里路,黎上剔了十一次車軲轆。快過午了,他們才趕到狼崤山下的東來鎮口。鎮口幾家食鋪門外都擺著桌,驢車停路邊。
 
 

    辛珊思抱著久久出車廂,腳方沾地兒,就聞呵斥,轉頭望去,見幾個挎著刀的蒙人大漢在推攘著一挑擔貨郎。
 
 

    貨郎身薄,兩下就被推倒,箱子裡的貨撒一地。
 
 

    “爺問你話,剛看著什麼了?”蒙人不依不饒。
 
 

    貨郎爬起跪地連連磕頭:“小的什麼也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求幾位爺饒命。”
 
 

    “那你啐什麼唾沫?”一個蒙人一把揪住貨郎的襟口,將他兩膝拉離地,面抵近清嗓,一口濃痰吐他臉上。
 
 

    貨郎犯嘔,不等壓下,人便被推開。蒙人拔刀,返手就要了他的命。四周死寂,看著貨郎脖頸血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