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編完福結,辛珊思數了五文錢出來:“店家,這附近哪有水囊賣?”
 
 

    “水囊啊?”老漢語調含著點驚喜:“咱這就有,”忙讓自家老婆子去取,“還是我兒子從北邊那帶回來的,只剩兩了。”
 
 

    辛珊思露笑:“那太好了,也省了我不少工夫。”
 
 

    水囊拿來,老漢沒急著說價:“姑娘您先摸摸,這可是用上好的牛皮做的,手藝精著呢。”
 
 

    水囊還不小,辛珊思接過細看。因為是新的,手感硬了點。拿近嗅了嗅,沒什麼味道。
 
 

    “多少錢?”
 
 

    老漢猶疑了下,豎起三根指:“三百個大錢,不能少了。”
 
 

    還真不便宜。辛珊思又聞了聞水囊,語調平平地說:“兩百五十個子,我就帶著。”
 
 

    “姑娘,您出去轉轉,這水囊北邊帶回來的。”一旁的老婆子忍不住道:“三百文賣您,俺家都沒掙幾個子。”
 
 

    辛珊思抬眸看了眼拿不定的老漢,將水囊遞還:“最多兩百六十文,我並不是非要不可。路上遇上竹林,砍兩根竹子,做些竹筒,一樣用。”
 
 

    老漢沒接手,一咬牙:“兩百六十文就兩百六十文吧。姑娘,您絕對不虧。我兒子那隻用了幾年,沒往外滲一點水。竹筒哪比得上這個?”
 
 

    付了錢,辛珊思請店家給她拎桶水,仔仔細細將水囊清洗了兩遍,甩幹水再用布捂一捂,灌上水豎放在竹簍側邊。離開茶寮,她依舊如上午那般,沿邊走。
 
 

    一路上,她時刻注意著自個的身體。說來也怪,除了早上那一刺,一直到天快黑,她都沒等來第二下子。這讓她不禁生疑,難道後腦刺痛不是真氣逆流的預兆?
 
 

    辛珊思不敢大意,晚上沒入城鎮。她是真怕犯病時,正處人多的地方。
 
 

    路邊破敗的瓦屋,瞧著還好。繞著轉了一圈,隨手撿了些柴,來到門口。掉在地上的牌匾,早已被歲月腐蝕。她低著頭凝目瞅了好一會,也只看清一個“莊”字。
 
 

    用柴小心地推開半掩著的爛木頭門,吱呀一聲,在這晚間顯得尤為滲人。見著地上有火灰,辛珊思鬆了口氣。這裡歇過人就好。荒郊野屋沒歇過人,才詭異。
 
 

    進屋先架火,有了火光,她心更踏實。用沒剩幾根枝的笤帚,把地掃一掃,將灰塵、碎瓦掃到火堆邊上。今晚她也不打算熬粥,拿出饅頭烤一烤,就著筍乾吃。
 
 

    水囊裡水不多了,她明天一早就得找地方灌水。
 
 

    兩饅頭才下肚,辛珊思右耳微微一動,眼睫下落,隱隱馬蹄聲來。她不意外自己能聽到老遠的動靜,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拿過一塊斷瓦放到身邊,用點力將它錘碎。之後喝了兩口水,取出針線包來,又開始打絡子。
 
 

    這可是她目前的生計。
 
 

    “律”一聲,三匹駿馬停下,在前的那位很年輕,一雙柳葉眉讓他顯的有些女氣。但喉間的凸起,又表明了他乃男身。
 
 

    “教主,有人。”落後半馬的山羊鬍中年,擰眉看向透亮的瓦屋。
 
 

    柳葉眉男子,眼裡生笑:“咱們今晚就歇在此。”
 
 

    綴在最後的那位大鬍子,沒啥意見。他們教主天生好湊熱鬧。拉韁繩,調轉馬頭跟上。
 
 

    屋裡,辛珊思盤腿坐著,一臉認真地在打絡子。許是早設想過類似的場景,她這會心情還挺平靜。江湖上正經人都講道義,她做到不主動招惹,想來也不會找她麻煩。
 
 

    當然,對待不正經的人,自己也只能拼死防衛。日子總得過,怎麼過?努力過唄。
 
 

    爛木頭門敞著。馬走近,三人就能看到屋裡。見著一姑娘坐在火堆邊編著啥,他們是不約而同地緊了下眉,提高了警惕。要說在江湖上行走,最怕什麼,無外乎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