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中秋夜宴4.0
彩九的身世確實讓人欷吁,天下可憐人眾多,最可憐也不過如此吧?細細琢磨,如今他的行事風格仍然殘留著苦難帶給他的陰影。
但故事總歸是故事,既然是故事,必有人口耳相傳。當年那鹽商家中上上下下被屠戮殆盡,連雞犬都沒有留,這樣的慘案又是誰傳出來的呢?
要知道鹽商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必然是有通天的關係。若這事已經傳播的人盡皆知,怎麼會沒人來找彩九的麻煩?
餘小堂主憨憨一笑。
“哥,人家都誇你腦筋好,果然很好。”
這個事,確實有人親眼見證,還不止一個。
當年丹鼎司的長老沒能從暹羅商人手中買下奪魂香,終究是念念不忘,既然做了一回掮客,那買主鹽商又要現宰現殺,這等長見識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因此,當暹羅商人從故國帶著藥人返回之後,丹鼎司長老便去了鹽商家中觀摩。當時,從迷蹤山來的一位丹鼎司的前輩到揚州視察,聽說了此等奇聞,也就一同去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揚州的丹鼎司長老想要出手相救,奈何那藥人已經殺紅了眼,撕碎了暹羅商人之後,居然咬住鹽商的脖頸,活生生把他的喉嚨啃斷。
這事已經是大案了,兩位丹鼎司的前輩顧忌自己的身份,若讓官府知道他們兩個在現場,必然要招惹嫌疑,回頭讓總壇知道了,也不好交代,只得離開。
餘小堂主說到這裡,壓低了聲
音。
“你可知迷蹤山來的那位前輩是何許人也?”
梁橋心裡一緊。
“難道,他就是江都縣沈公?”
確實是他!
連壽長老重開話頭,說起了前代教主的死。前代教主與夫人感情甚好,即便魔教有一些老者日日催促他納妾,要他生兒子延續香火,他仍然堅持與夫人相守,這在魔教可是一段難得的佳話。
七年前,教主夫人去世後,教主心情大變,在迷蹤山總壇大開殺戒,直殺到寶劍斷裂、筋疲力竭,才被姬沖和法師等人擒住。
那之後,教主的身子日漸虛弱,很快不能打理教務,再後來,經常披頭散髮夜遊迷蹤山,漸漸神智昏聵,連人都認不全了。
這樣煎熬了幾年,直到油盡燈枯,教主在一個大雨夜撒手人寰,連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當時丹鼎司上上下下膽戰心驚,在他們手裡治死了一位教主夫人,又沒能挽回教主的命,很多人獲罪被殺,好一些的被打回原籍,沈公就是在那時告老還鄉的。
這兩件事,發生地相隔千里,聽起來毫不相關。
但如今把線索串起來,竟然驚人地吻合。
有理由懷疑,在彩九殺了鹽商滿門之後,到他被姜家老夫人撿到之前,中間的那一段時間,有人找到了他,並且放了他的血,製成了奪魂香。
那個人將奪魂香帶回迷蹤山總壇,用它害死了教主。
“因為教主與夫人感情好,後來教主的發狂也被理解為傷痛至極
,並沒有人多加懷疑。”
連壽長老沉吟著道:“看今晚的陣仗,晚月小姐必然要辦一件大事。試問在她心裡,哪件事比父母之仇更重呢?”
梁橋如浪裡行舟,整顆心忽上忽下,霎時一身冷汗。這一瞬間,他想到了更多。餘小堂主知道這麼關鍵的內情,而零餘子在弄死了他的上司之後,偏偏給他升了職,是不是有意為之?
“關於教主夫人和莊家六公子的死因,有一種說法,是零餘子隔空咒殺,你們怎麼看?”
連壽長老和餘小堂主對視一眼,各自搖頭。
這個傳言不是一日兩日了,甚至有人說,是零餘子大人害死了教主夫人,使得教主大受打擊病亡,等於是他一己之力收割了教主、教主夫人和莊家五公子,害死了姜晚月小姐最親的幾個人。
連壽長老確實不知道內情,但事情要反過來想想。按莊家的輩分講,零餘子大人應該是姜晚月的舅舅,而姜晚月小姐在來揚州以後,也不止一次提到“舅舅”這個稱呼,她的親舅舅—莊六公子早已經死了,她口中的舅舅又是哪位?
若零餘子大人真的和她有如此大仇,她身邊有彩九有白烈,為什麼不派這倆人去復仇?
“也許他們打不過零餘子。”
半天沒說話的餘小堂主突然憋出一句:“打不過,怎麼還能活著?”
連壽長老補充,其實零餘子來過揚州,不止一次,他是特意來看望姜晚月的,只是
連壽長老補充,其實零餘子來過揚州,不止一次,他是特意來看望姜晚月的,只是
礙於莊家姜家,沒有大肆招搖。
話說到這裡,梁橋心中已經有數了。這二位是懷疑沈公害死了教主,聯想之前教主夫人多年臥病,也是沈公主持診治的,教主夫人越治越病,姜晚月回了揚州後也經過他的手,也是落下了病根。
那麼也就是說,給姜晚月造成錐心之痛的就是沈公!
兩個問題。
其一,沈公七年前回了江都縣,之後安心經營家族,直到今年才死,中間的那些年,姜晚月,或者說莊家姜家為什麼毫無動作?
這個問題,餘小堂主可以解釋。鹽商慘案的見證者—丹鼎司長老一直沒說,也不叫旁人說。今年,長老在叛亂中被亂刀砍死,沒過幾個月,沈公也死了,兩位當事人都不在人世了,餘小堂主才敢透露一些。
而連壽長老也知道一些邊角料,慢慢問了更多的人,大家一起還原的真相。但究竟是不是真相,仍然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