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救小徒6.0

次日清晨，梁橋早早起床，問了路徑，便帶著禮品去城東的博古齋。

連壽長老正是坐鎮在此。

看見梁橋提著大包小包的過來，他一陣發笑，卻沒多說什麼，拉著夥計介紹了一通，將他引到後堂。

後堂早已備好了公務文書。

“想來你是要比對印章簽名。”

梁橋並沒有把書信拿出來。

他抄著手看這些公文上的印章，不可避免地看到公文內容，而連壽長老毫不避諱，大大方方給他看。

今日晨起，見到疤郎的時候，疤郎主動拿出了零餘子的書信，上面明明白白寫著要梁橋協助，請姜晚月迴歸魔教總壇迷蹤山。

如果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是假的，那麼顯然是零餘子殺害了信使，偽造了莊豹的信件。

看著梁橋遲遲沒有動作，連壽長老忍不住催促：“護法為何不把書信拿出來比對？”

其實是真是假已經無所謂了。

梁橋笑笑。

“算了，是真的是假的，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不管是哪位大人，終究是你我的上司。在下身份低微，不敢揣測大人們的心意。”

“梁護法，你太謹慎了。守拙自然是沒錯，但在魔教，凡事沒有一定之規，生存是第一要務。”

“長老有所不知，我與疤郎是結義兄弟，兄弟有事，我自然責無旁貸。即便是有人故意讓我留在此地，又如何呢？”

“那你可是會得罪人哦。疤郎此次前來，必然是奉命接晚月小姐回迷蹤山的，而他的

主子料定他辦不成此事，於是非你不可。為了讓你死心塌地辦事，把你那徒弟也牽連進來，這都是常理。但你細想，事關魔教傳承，茲事體大，教主沒有明示，莊家自然當做不知道，姜家也不點頭，只有你們兩個跳腳是沒用的。”

梁橋故作不解，晚月小姐上次不是去過迷蹤山嗎？只不過半路趕上了丹鼎司反叛而已，這次再去又有何難？

“這又是另外一重阻力。”連壽長老請梁橋坐下，語重心長說給他。

上次姜晚月去迷蹤山，是搭了丹鼎司的船，由丹鼎司護送的。雖然丹鼎司反叛，但她也很快控制了局面，之所以決定返回，倒不是因為魔教太亂，而是另有原因。

“我同你直說吧，你徒弟得罪的那位貴人，是先長公主之女淑惠縣主。縣主的異母兄長正是揚州太守，看在太守面上，莊家做主，招待縣主在謹園住下。”

說了一通，見對方並沒有了悟的意思，便只好打破天窗說亮話。

“縣主在謹園客居兩年，都是晚月小姐親自照料。上次晚月小姐去迷蹤山，半途正是收到縣主病重的消息才毅然返程的。可以說，有縣主在一天，晚月小姐一天不能離開謹園。按理說，晚月小姐這樣的身份，若要迎她回迷蹤山，最差也該是莊首座親自出面。為何教裡先後兩次來接，都只是叫不惹眼的人偷偷過來？那是因為明面上，晚月小姐是富商之女

。若讓人知道了她是魔教傳人，縣主的名聲也就完了，莊家和姜家還要不要在揚州地面上混下去？”

梁橋捧了香茶細細地品，想想覺得不至於，一個縣主不至於困住姜晚月吧？

“按書信的意思，此事是疤郎負責，在下只是敲敲邊鼓，這些困難，感謝長老提點，我會轉告給他的。”

連壽長老看著梁橋，眼神含笑。

“若辦不成也不打緊，你若能長留揚州，能幫襯幫襯我就好了。”

梁橋笑笑。

“長老不嫌棄就好。”

連壽話鋒一轉：“那書信萬一是假的呢？”

“長老也說了是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連壽長老看著梁橋，目光深深，有那麼一瞬間想說什麼，但最後一刻還是忍住了，正巧外面有人請他，他便只好先去應酬。

半晌之後，連壽長老再回來，便只見空空蕩蕩一座位，桌上的香茶已經涼了，卻是一口也沒喝。

“還是太年輕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還是太年輕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出了博古齋，梁橋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便順著大街一路向東。他心裡五味雜陳，有真實的失望，也有猜測落實的竊喜。昨晚他送走了賀無疾之後，一夜輾轉反側。他在想一個問題：連壽是站誰的邊？

連壽的立場如果同自己一樣，那基本上是天賜喜悅。梁橋自認是蜀中第一倒黴蛋，他不敢這樣託大。但如果連壽長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別有目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

莊豹

的書信不知真假，昨晚賀無疾提醒他要比對印章，他也知道這是必經之路。但往來公文何等機密？縱然自己是莊豹的心腹，可連壽是長老，是魔教在揚州的一級長官，想要從他手裡找一份公文，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