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 作品

第一百零七章、託孤

陳青青和疤郎的婚禮當真就辦了。

梁橋著兩位新人的面,燒掉了陳青青的賣身契,權當是給他們的禮物。

之後,青青被疤郎接走,在碼頭擺酒。

常欣悅穿著一身紅衣跟著車子走了,一步一回頭,眼淚汪汪的,倒好像是他出嫁。

賀無疾站在院門外揮手趕蒼蠅似的。

“趕快走吧,看啥子看?等下跟不上車子了。”

接著噠噠噠跑進門,一頭扎到桌前胡吃海塞起來。

吹吹打打的喜樂漸漸遠去了,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梁府霎時安靜下來,只剩梁橋一個人倚門望天,思前想後,百感交集,活脫脫一個老父親模樣。

“我終於明白,婚姻好似一道門檻,沒有邁進去的人永遠都在猜想,如果真的成功了會是怎樣,差別在於想得多還是想得少。有人不想那麼多,說成親也就成親了,這事也沒那麼難。”

“好得很好得很,接下來兩天,咱們都不用做飯了。”

賀無疾一手鵝腿一手酒杯,吃得滿嘴油光,吃著吃著把衣服扒了,一腳踩在凳子上,兩手去掰烤全豬,美得很,皮肉焦焦脆脆,再不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吃著吃著抬起頭來,看遮住了門口半邊天光的梁橋扁扁的影子,整個人好像一條多日未晾曬的發黴褥子。

“你剛剛講啥子?”

梁橋的火氣噌地就竄到了喉嚨,猛地回頭,眼光犀利,許多尖酸刻薄數落就要脫出口。

然而,少年人傻乎乎地跑過

來,遞給他一整塊脆皮。

吃一口,確實挺香的。

“我不記得本地成親有擺乳豬的習俗。”

梁橋吃得有些油膩,也有些開胃,去桌邊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桌菜有點奇怪。

賀無疾一臉沒所謂。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所以還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疤郎這根千年鐵樹晚年活土匪終於成了親,本地識相的都要來賀一賀,這桌菜便是一家粵菜館送的。

“太不講究。”梁橋滿桌子挑挑揀揀,把所有菜都翻過一遍,“啪”地摔了筷子,氣呼呼坐在凳子上。

“不該這麼便宜了他。”

“你看看你,攛掇他倆成婚的是你,真的成婚,你又不願意了。”

賀無疾聳聳肩,表示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繼續吃。

梁橋不滿意,梁橋繼續生悶氣。

當天晚上陳青青沒有回來,這倒沒關係,可是常欣悅也沒回來,賀無疾每隔一刻鐘就跑去門口,張望的脖子都長了,卻依然沒有看見人影。

“他是不是喝多了?”

想想不會,大理男兒的酒量豈能小覷?便是碼頭漢子,想來也不能輕易把常欣悅撂倒。

要是沒喝多,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難道是迷路了?

賀無疾不明白。

梁橋也不理他,自顧自回去睡覺,早早熄了燈。

一夜沒有動靜,第二天,賀無疾可坐不住了,本想跑去碼頭接人,可他記得自己還有熱孝在身,左思右想還是剎住了腳步。

第三天大清早,陳青

青回門。

常欣悅沒有跟回來。

“欣悅呢?他人呢?”

陳青青一臉不解,去看疤郎,疤郎憨憨一笑。

陳青青一臉不解,去看疤郎,疤郎憨憨一笑。

“你這小哥太婆媽,你兄弟有了好前程,當然是要去忙了,難道留在家裡天天同你活泥巴打仗?”

賀無疾傻眼,衝進房內抓住梁橋,卻舌頭打結,問不出來。

梁橋早早換了一身利落衣裳,自己梳了頭,包上青巾,收拾出一副書生文人的模樣來。面對著一個無能狂怒的賀無疾,他壓了壓手,換上笑臉去招待新婚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