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 作品

第十七章、再打水賊1.0

這事簡直違揹人倫,聞所未聞。梁橋氣得竄起來轉了好幾個圈,怎麼也想不通。

“丈夫呢?她丈夫是死人嗎?不會為自己媳婦說句話嗎?”

春娘望月一嘆。

“你不知,世間有一種男子是長不大的嗎?他們的眼裡只有娘,老孃新娘婆娘,人人都應該圍著他團團轉,所有好東西都應該給他。至於這為他付出的人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一概不管,只顧怡然高臥。”

更何況,花兒是被搶來的,死了,再搶一個就是了。

這在魔教並不是個例。

所以,新教主上任,為金石司與莊家談判的時候,莊豹站了出來。

“大人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人命能被如此輕賤,要怎樣才能讓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人人都說魔教是極惡之地,他就要來此走一遭,看看這世間真正的大惡到底是怎樣的。”

大奸雄有所圖謀,尚有道理可講。反倒是世上的小惡隱藏在人心中,最難發現,最難消除。就如今日陳家堡那抽旱菸的老漢,若是尋常遇見了,約莫他也願意幫人指個路,誰能想到他會拿孫女抵賭債呢?

梁橋艱難捶心口,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也要中風了。

“春娘,你今天來,是為大人打圓場的吧?”

春娘微微一笑。

“難不成,還要他認錯?”

認錯倒是不必,只是梁橋屬實是沒想到,莊豹在只有十七歲的時候就親眼見到了這樣的慘劇。自己欠下賭

債,入贅方家的時候,可以推脫是情勢所逼。然莊豹必不會受阿堵物所困,他若是想幫手,隨隨便便就可以一個升斗小民逆天改命。

只是當年,他少年單純,想不到世上有如此多的磨難。

然而,就這麼算了嗎?

春娘擺擺手。

“知道花兒姑娘出事了,我沒有敢立即告訴他,百般想說辭,想不出。未料到,有一天晚上他又溜了出去,天明時候才回來,手握著刀,一身的血,便也……不用說了吧。”

起風了,嗚咽如鬼哭,梁橋縮了縮脖子,莫名全身發冷。

“他也算是個漢子,只是醒悟得太晚。”

“世上沒有重來的機會,大人已深深的領教了。所以後來見到你,他才會心軟,想要幫你一把。”

春娘看看他。

“其實你應該明白,虧空不追回,才更有利於他坐穩這個位子。”

金石司名下一百多個堂主,個個有虧空。有梁橋做例子,教主會說:一個書生能辦成的事,這些堂主憑什麼有臉說辦不到?

然而,魔教的財路都攥在他們手裡,事情鬧大了,必將動搖根本,教主是不可能承擔責任的,這個黑鍋只能是莊豹來背。

怎麼背?莊家本來對接手金石司一事持反對態度,要不是莊豹站了出來,這件事情還未必是怎樣的結果呢。因著他一意孤行,要連累家族,怎麼能成?一旦強逼,莊豹必與家族決裂,只能緊緊依靠教主。

不如這件事黑不提白

不提,就這麼算了。前面的賬銷了,過後該怎樣是怎樣,人心安定,一切都好辦。

“我明白。”梁橋心裡沉甸甸的,很想說點什麼解釋一下,可想來想去,卻也還是那句:“事已至此,別無選擇。”

春娘喝得有點多,扶著桌子站起來告辭,腳步都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