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妖女
沈大姑姑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面,梁橋臉上一陣刀刮過的熱辣感,內心裡不由得拿鳳兒出來比較,同是女人,你比我媳婦差遠了。
“哼,既然這麼討厭我,何必叫我來呢?口是心非。”
這般輕慢,是個泥菩薩也忍不了了,更何況沈白柳是什麼人?那是魔教一朵奇葩,誰想摘,必然挨扎。
不過今天或許是她心情好,居然沒生氣。
被冒犯了卻沒發作,並不一定是對方涵養高,這一點在很久之後梁橋才悟出來。
“好啊,你講得有理。我肯見你,是念在你救人心切,不忍心看你白白奔忙。想必你已見過方堂主了,應當知曉原委,還不罷手麼?”
這是有戲呀!梁橋一展口才,把從岳父那裡聽來得話添油加醋說來,說得岳父萬分無辜,順帶還說了一嘴自己的遭遇。
聽到後半段,沈大姑姑便抬手按額角。
“可以了,不必再說了。”
她轉過了頭。
梁橋愣了。
天下居然有這樣的美女麼?聽她的聲音還以為是塊冰疙瘩,想不到身材如此妖嬈,肌膚雪白晶瑩,五官個個恰到好處,多一份少一分都不夠,說句傾國傾城不過分,想那嫦娥洛神也不過如此了。
他在心裡拼命抽自己大嘴巴,已經有媳婦了,瞎琢磨什麼?
“成都堂口連年虧空,早已入不敷出。近兩日盤賬,方堂主名下居然又多出來一筆兩千貫的缺項。更可笑的,他居然連編都懶得編名目,
直說是小女即將成婚,他借來用用。偏偏這話傳進了神魔殿,這才是教主發怒的真實原因。”
兩千貫,是自己那筆賭債了,餘下的,想必岳父還想再為鳳兒添嫁妝。
梁橋一陣臉熱,心裡難受得緊。
“如果在下設法籌措,補上虧空,能否饒我岳父一命?”
沈白柳看著他,目光犀利。
“你可知那兩千貫不過是導火索,真正的缺項說出來,怕是要叫你愁死了。幾代堂主留下的積年舊賬,個個都想推給下一任,你拿什麼填這個無底洞?”
天吶!
梁橋一陣不穩,差點摔倒,趕忙扶住身邊柱子,整個後背都靠上去。
沈白柳遠遠地看著他,把他的難堪和脆弱盡收眼底,卻半點要幫手的意思都沒有。
人家不幫也是應當,這裡是魔教,在這能立足的女人,怎麼可能像鳳兒那麼單純?可是,她若不想幫我,很沒必要說這麼多的。
想到這裡,梁橋便有了底氣。
他一撂衣襬,雙膝跪地。
“求姑姑指點迷津。”
“你又不是我教弟子,做什麼喊我姑姑?”沈白柳一陣輕笑,見梁橋跪在那兒一動不動,儼然要死磕到底,眼中微光浮動,有了些費解的神情。
“做了贅婿,想必是有不得已的難處。可你終究未成婚,岳丈出事了,你自去逃命,不好嗎?”
梁橋牙關咬緊,當對方是奚落自己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內心憤怒,強忍著。
“有趣啊,有趣。”
沈白柳說
著,翩然而去。
“夜已深,我不在這裡同你熬燈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