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好沒有事 作品

第31章 (九十一)兩路出兵


  (九十一)兩路出兵

  征討大都督、南郡公桓溫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一邊看著對面的郗超思考棋局,一邊用右手手指輕輕敲打著左手握著的酒爵,看那節奏,應該是一曲將軍令。

  “南郡公,我們是不是應該收斂一些?”郗超雖然用語言表達著不滿的情緒,但看他那向上彎的如下弦月似的笑容,明明和南郡公桓溫是一樣的得意忘形嘛!

  “謝安石,謝萬石,是陳郡謝氏的領軍人物。先帝屢次相召謝安石入朝為官,謝安石皆推辭不授。他不是不想做官,他是在養望罷了。等到江東傳出’安石不出,奈蒼生何’的時候,他不就出來了?人望已經養足,再不出來,可就要畫蛇添足,適得其反了!”

  征討大都督、南郡公桓溫仍然在敲打著將軍令。嘴裡也沒有停,似乎要把他多年的牢騷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謝萬石,淑質貞亮,英才卓礫。熟讀經史、博覽群書,文采斐然、辯才無雙。與我等相交,必能談笑風生、晝夜不歇。”

  桓溫說的話全都是在誇獎謝萬,郗超不但沒出言相譏,反倒眼神中滿是鼓勵,似乎要讓桓溫再多誇幾句。而臉上的笑容卻漸漸的有些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兩個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可是讓他去帶兵打仗,卻恰如陽春白雪遇下里巴人,麗春院紅倌人的媚眼拋給了瞎子。恐怕連他發出的軍令,下面的大頭兵都聽不懂,完全是對牛彈琴!”

  兩個人最後全都笑出了眼淚,才漸漸止住了笑聲。

  郗超笑聲漸止,卻又皺起了眉頭,“二叔這次怕是要受到連累,吃些苦頭了。希望不要有性命之憂!”

  “郗重熙吉人自有天相,諒不至於喪身。景興你可以修書一封,提醒一二,也算你這做侄兒的想著他。”桓溫讓郗超寫信提醒他二叔郗曇,注意謝萬這個豬隊友。

  可郗超卻擔心這樣做會影響他心中的大計,沒有寫信。

  這時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參軍司馬求見南郡公。

  桓溫看了一眼郗超,眉毛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景興怎麼看?”

  郗超冷哼一聲,說道:“怕是參軍司馬要去謝萬石軍中相助。一定不能如其所願,謝安石養氣功夫好,有唾面自乾的雅量。如果他去軍中,沒準真能降服那幫大頭兵。謝萬石心高氣傲,滿腹詩書卻氣量狹小,只他一人領軍,必出禍亂!”

  桓溫聽著郗超的話,不住的點頭,“景興所言極是,看來我們得想個辦法把謝安石留住!”

  …………………

  謝安來到桓溫書房的時候,桓溫依然和往常一樣,一見到他就起身相迎,熱情的拉著他的手臂讓他入座。

  謝安也不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想去謝萬軍中相助。

  桓溫聽了,喟然一嘆。“安石孤身前去相助,又能做得什麼?萬石有宰輔之才,此去雖不敢說必勝,料想應無大礙。若安石不放心,不如再幫本公寫份奏章,讓本公替了萬石如何?”

  謝安一聽,心中就是一凜,“要壞,自己被桓溫這老賊給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想去幫助弟弟謝萬,桓溫不放人,除非想辦法讓桓溫代替謝萬。那又怎麼可能?”

  和桓溫又應酬了幾句,見桓溫堅持不肯放他去謝萬軍中,說到真情流露之時,卻又要以身相代謝萬。謝安只好告辭回家,再去想別的辦法。

  謝安離開之後,郗超又對桓溫說道:“謝安石雖然一向行事穩重,但這次是他親弟弟有危險,恐怕他會做出不辭而別的事來。我們要不要……”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看著面色微變的桓溫。

  桓溫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讓長史王文度去安撫謝安石。”

  王坦之,字文度,尚書令王述的兒子,謝萬的小舅子。讓他去安撫謝萬的哥哥謝安,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是若欲取之,必先予之!

  拿捏住了謝家兄弟,進而除去,這對將來的大事有百利而無一害。想到這裡,南郡公桓溫和郗超相視而笑。

  非司馬不得封王,郡公已經是人臣的最高爵位,可桓溫並不想封王。

  王坦之接到桓溫命他去安撫謝安的命令,騎馬便向謝安宅邸行去。一路上一邊感嘆自己老爹下了一招臭棋一邊想著破解之法。

  桓溫先是自請領兵禦敵於國門,後又願以身代替謝萬領軍,行事堂堂正正。

  可自己老爹和謝安擔心桓溫擁兵自重,尾大不掉,不願意讓他領軍。

  但為什麼要讓謝萬作為領軍主將啊?謝萬出身名門,心高氣傲卻又度量狹窄,禮賢下士都是惺惺作態、虛應故事。面對那些目不識丁的底層兵將,他肯定是要壞事的。

  到了謝安的宅邸,謝家僕役見是熟人,便直接領著王坦之進門,一路直接來到謝安書房,都沒有先去通傳,只是到了書房門口才高聲說了句王家公子前來拜會。

  謝安連忙迎出門來,把王坦之拉進書房,並遣散了僕役。眾僕役明白主人是要說不能讓他們聽到的事,所以都走的遠遠的,免得惹禍上身。

  謝安的確是準備先斬後奏、不辭而別。但王坦之把來時路上想出來的一個辦法和他講了之後,謝安決定還是先用王坦之的辦法試試再說,畢竟自己的法子是逼不得已才能用的。

  征討大都督、南郡公的府邸,桓溫正如往常一樣一邊和郗超手談,兩人一邊商量著大計。

  忽然見到一名僕役走來,站得遠遠的望向他們。

  桓溫抬了抬上頜,示意那名僕役走近一些,開口問道:“何事?”

  因為經常和郗超商談不能讓人聽到的“大事”,所以不得桓溫的允許,侍奉的僕役都站得遠遠的,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夫人往這邊來了,不知道是什麼事!”僕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垂手而立,站在了一旁。

  郗超一聽,馬上跳了起來,說了一聲“郗超告辭!”,轉身就向外面跑,都沒和桓溫行禮。

  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聽身後一聲春雷乍響:“小猴子哪裡去?給我回來!”

  郗超的身形就是一窒,但見他立刻向後轉身,快步來到說話之人面前,雙膝跪倒,口中高聲呼道:“外男郗超,見過大長公主!”說罷一個頭就向地面磕去,額頭緊貼在南郡公府邸的地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