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懷 作品

第215章 天昭

鶴城。

 謝府。

 “天啟、天昭……”陸文朝喝得鬼迷日眼,他一腳踩在椅子上,一隻腿耷拉著,一隻手端著酒,另一隻手裡抱著鶴城清白人家的女子,說道,“南宮瑾言敢從天啟裡分出個天昭來,我偏要分個天祿出來!”

 陸文朝說著,下巴壓在那女子的肩窩裡,喃喃自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天啟留不下的鶴城我留下了,南宮瑾言趕不走的蠻人我趕走了……嗝……”陸文朝說道,“這裡由兄弟們嚴防死守,我倒是要看看,他們何時才能找到我!”

 “是麼?”

 陸文朝話音方落,一道涼涼的聲音便隨著愈來愈大的門縫清晰起來。

 陸文朝醉得兩眼昏花,死到臨頭,卻仍像是多好奇似的使勁盯著門口看。

 還未待他看清那頎長身影的臉,一道璨白劍光劈頭砸來。

 陸文朝呼吸一滯,一瞬間清醒了不少,他陡然將懷裡的女子朝著劍光襲來的方向推去。

 南宮瑾言眸光一沉,劍鋒一轉,刺向抱頭鼠竄的陸文朝。

 幾招下來,陸文朝全然不是南宮瑾言的對手,當他躺在地上被南宮瑾言用劍尖指著咽喉時,他徹底地慌了。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自然是把外面的人都殺了。”

 “那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南宮瑾言一手擲出照雪,冷冷道:“半月前你與蠻人一戰,輸了,你為何會在這兒?”

 “誰……誰說的?”

 照雪就插在陸文朝臉側的地上,映照出他恐慌醜陋的面容。

 “你給了他們什麼?”

 南宮瑾言目光從他臉上慢慢向下滑落,最終落到了陸文朝的手上。

 陸文朝頭中“轟”的一聲,想到了南宮瑾言把叱赫莫若的手剁下來的事情,一著急更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南宮瑾言似是瞧出了他眼中的驚恐,笑了:“告訴我,我不殺你。”

 陸文朝將信將疑地看著南宮瑾言,南宮瑾言笑得溫和,彷彿是在說著什麼最動人的言語一般,陸文朝吞了口口水,說道:“布……佈陣圖。”

 南宮瑾言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平靜,平靜到如同冷冰一樣,他拔劍起身,轉頭向外走去。

 陸文朝當即爬起來,眼珠四下一轉,抄起那距他幾步之遙的刀朝著南宮瑾言拋去。

 就在那柄鋥亮的刀即將命中南宮瑾言的那一剎,南宮瑾言驀地抬指,指尖的飛鏢生生扛下了那把沉重的刀。

 來不及陸文朝反應,南宮瑾言登即反手擲出飛鏢,飛鏢撞上那即將掉落的刀,緊逼著那柄刀反刺入陸文朝的脖頸。

 呲譁——鮮血飛濺。

 一旁早已嚇得站不起來的女子被噴了滿臉的鮮血。自始至終,南宮瑾言也未回頭看他們,他腳步頓住,淡道:“回家吧。”

 半月後,邊境捷報頻傳,而天啟境內卻出現了始料未及的變數。

 不知從何時出現的蠻匪集結成勢,出現在錫城一帶。

 燒殺打雜,無惡不作。

 南宮瑾言帶領天昭軍剷除蠻匪。

 屢戰不敵。

 這次的敵人,比青魑氾濫時的怪物更加可怖,也更加強悍。

 南宮瑾言起初以為是佈陣圖的問題,他去調查,才知道,這次的敵人,是先前蠻人因青魑異變為怪物失敗後的廢物。

 時而失控,狀貌非人。

 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天南宮瑾言時常覺得心悸,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每當這時候,他就坐在窗前,打開窗子,同窗外的那輪月亮,點一盞燭火,看著曾經看過的書坐上一宿。

 他突然就不再執著於耗盡全部的精力來看那些賬目了。一分一秒,卻好似更加珍貴了,他不想再這樣了。有時神志恍惚,他經常看到對面坐著一個人,他的故人。

 只是一晃眼,那道影子就再也不見了,至多,只是在寒風凜冽中大敞的窗臺邊上,停著一隻蝴蝶,與他見過的不太一樣。

 他屈指,蝴蝶會輕輕落在他手上,時間一長,他更加不想去看那些賬目了。

 他只想看蝴蝶。

 那些日子經常下雨,他會把先前養的蘭花抱到屋子裡,等到天空放晴,就放到敞開的窗戶邊,亦或者直接放在小几上,看著它曬著。

 蝴蝶偶爾會落在上面,但不多。

 後來就下起了大雪,他不得不去打仗了。